鰱魚適於燒、燉、清蒸、油浸等烹調方法,尤以清蒸、油浸最能體現鰱魚的清淡、鮮香。清洗鰱魚時要將魚肝清除,肝含毒質。魚去鱗剖腹洗淨後,放黃酒去除腥味,滋味鮮美。加牛奶醃製,增加鮮味。
熏製臘魚,可選的食材有鯉魚、青魚、草魚、鰱魚等,農民習慣於選擇鰱魚。農民依鮮魚的大小和剖割方法把臘魚分為臘塊、臘皮、臘刀魚三種。三斤以上的鮮魚砍頭去尾除內髒,將魚肉砍成一寸見方的魚塊製成臘塊魚;兩三斤左右的鮮魚從背部剖開,兩側打花刀,醃透後製成臘皮魚,即整臘魚;半斤以下的小鮮魚從腹部剖開去掉內髒,製成臘刀魚。
魚剖割後用清水漂洗血水,瀝幹水分,每十斤鮮魚用八兩到一斤鹽醃漬。醃魚時需要注意,鹽不隻是要塗在魚的體表和腹內,還有腮幫和魚頭要加重鹽量,花刀縫裏要塞滿鹽,這樣醃漬快,煙熏火烤時不發臭,做菜時不惡腥。醃三天至一周即可出缸,瀝幹鹽水,切勿暴曬,否則腥臭無比。滴幹鹽水,懸掛火炕之上,讓柴火濃煙熏烤,一天之後,包上竹棉紙,即可以吸幹鹽水和油脂,煙火可以透過紙張熏到魚肉。熏十天半個月,停止熏烤,取下來過一兩天,再撕去包裹的紙張,收藏待用。
在長沙,冬天有速成的煙熏魚,醃製後采用鋸木灰熏烤,把醃製的魚懸掛在木杆上,在地上點燃鋸木灰,不讓有明火,用紙板圍起來,微火煙熏六至八小時,控製煙量和溫度,隔兩小時翻動一次,體表均勻熏到為止,顏色純黃,魚體幹燥,魚肉半幹。
外人以為湖南的煙熏魚起源湘西,還捏造了理由:說湘西土匪多,將狩獵打來的野味用鹽醃煙熏的方式儲存起來,可以久藏不壞,又是過冬的食物。其實不然,湖南煙熏魚是製作臘肉的延續,也是年貨之一。
湖南人喜歡臘味加辣椒的吃法,用辛辣的臘味菜下飯。煙熏魚色澤金黃、肉質堅實、鹹淡相宜、清香芳鬱、易於保藏,在吃時可以煮白辣椒,也可以加紅辣椒粉,還可以炒青辣椒。但是,過年的吃法一般是把兩麵煎得金黃,淋辣椒油,再用蒸汽蒸,既清新又柔嫩。
湖南的很多地方特色小餐館裏,有時也可以吃到煙熏魚,但是它的做法不一樣,魚在熏製過程中,保存了一定的水分,屬於半幹魚或表幹魚,在兩麵煎得焦黃之後,加紅、青辣椒碎末翻炒,加水煮,把辣味煮入魚肉中,香辣可口,極其下飯。這種做法,可以直接用筷子挑開魚肉,魚肉成一線一線的條塊,吃時辣味極濃,魚肉帶著天然的甜味,魚肉緊促,有質感,也不是很硬很韌,食客吃得滿頭大汗,還津津樂道,吃過不停,直到腦門冒汗,揮起衣袖,抹把汗又繼續吃。精明的食客,他們連魚頭和脊椎骨都不放過,魚頭的腮幫已經挖去,醃製熏幹後,很少還有肉,腮肉已經幹枯,往往被食客所唾棄,其實在煎、炸之後,魚頭骨已經酥脆,非常可口,就是炸得不酥脆,也可以吃吃骨頭之間的一些肉末,慢慢的吃盡,即嚼了骨頭的鹽水味,也吸了濃鬱的煙熏香,讓人欲罷不能。脊椎骨本來是沒有多少肉的,因為剖魚的時候,是沿著脊椎骨削過去的,在烹飪之後,刀刃的背麵,是厚實的魚肉,普通食客會扒幹淨,刀刃口的魚肉,非常薄,又已經幹脆,網織在脊椎和排骨上。精於吃食的食客,把魚排當口琴,橫在嘴邊,經嘴吹過,魚肉落進嘴裏,魚排被剃得幹幹淨淨,隻剩淨骨頭。剃下來的魚肉香脆無比,可以細細嚼碎,魚肉成了粉末,剩下一張薄薄的皮紙,在舌尖上顫動、融化。
煙熏魚在老人眼裏是可以值得炫耀的東西,列為家庭財富之一,誰家屋裏掛的煙熏魚多,就會受到鄉鄰的誇耀,誰家要嫁閨女,都挑煙熏魚多的人家嫁,姑娘以後就可以豐衣足食,不愁吃住。一到年關,家家戶戶撐著長長的曬衣杆,懸掛在屋簷下,把醃製的臘魚掛起來晾幹鹽水,即使新組成的小家庭也會在陽台上曬一排臘魚。因為,一個家庭隻有有臘魚的出現,才會感覺到過年的味道和氣氛,沒有臘魚就覺得離鄉背井,有股漂泊、淒涼的感覺,甚至覺得被世界所遺忘。
烹飪煙熏魚,烹飪前把幹魚放溫水裏浸泡個把小時,等魚肉變軟,洗淨魚肉上的煙塵,瀝幹,準備好蔥、薑、蒜、辣椒,鍋裏倒入油,七分熟後,倒蔥、薑、蒜爆香,撈出。再放油,把魚放進鍋裏,文火煎至兩麵金黃,倒入炒好的蔥、薑、蒜、辣椒,翻炒片刻,加水煮開,魚肉吸入辣味,即可出鍋。
鰱魚肉質細嫩鮮美,含有豐富的營養和膠質蛋白,有美容滋養肌膚的作用。其性甘、溫,入脾、胃經。有溫中益氣,通乳,化濕,潤澤皮膚的功效。適宜腎炎,肝炎,水腫,小便不利的人食用;適宜脾胃氣虛,營養不良的人食用。適合冬天食用,可以治療脾胃虛弱、食欲減退、瘦弱乏力、腹瀉等症狀;還有暖胃、補氣、澤膚、烏發、養顏等功效。熱體或有陰虛內熱的人忌食;凡有癰疽疔瘡、無名腫毒、目赤腫痛、瘙癢性皮膚病患者忌食;紅斑性狼瘡患者慎重選食。鰱魚不宜吃得太多,令人熱中發渴或生瘡疥。
我每當年底回湘中老家,煙熏魚吊在火炕的橫梁柱上,煙熏火燎散發著濃鬱的香味,走進家門,撲鼻而來的那股彌漫著濃鬱鹹香和油脂味道的空氣,我登時感覺到塌實和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