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比喻對比與英漢翻譯(2 / 3)

1.英漢比喻的靈魂:形的相似、質的不同比喻就是打比方。或喻於聲、或仿於貌、或擬於心、或譬於事、或比於物,都是以“比”為手段,以喻為目的。喻體與本體隻要有一點相似,就可構成比:或形、或質、或聲、或色、或性,都能達到“喻”的目的。比喻中的本體和喻體在本質上是不同的東西,但必須有某些相似之處。正如陳望道所說:“第一,譬喻和被譬喻的兩個事物必須有一點極其相類似;第二,譬喻和被譬喻的兩個事物在整體上極其不同。倘缺第一個要點,譬喻當然不能成立;若缺第二個要點,修辭學上也不能稱為譬喻。”所以“形的相似,質的不同”是比喻的靈魂,是任何語言中比喻不可或缺的,否則比喻就不能成立。

如:(1)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白花,有嫋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朱自清《荷塘月色》)這裏用“明珠”、“星星”、“美人”三個喻體同時表達一個本體“白花”。

本體與喻體根本不屬同類事物,它們有本質的不同,但“白花”的“漂亮、嫋娜、多姿”卻與“明珠、星星、美人”很相似。

(2)Books are lighthouses erected in the great sea of time.(書籍有如屹立在時間的汪洋大海中的燈塔。)“書籍”被比作“燈塔”,二者本不屬同一性質。但書能給人知識和智慧,使人明事理,正像“燈塔”能引路導航一樣,“書籍”能給人指明前進的方向。

2.英漢比喻都常運用通感通感可以深化比喻的內涵,取得耳目一新的效果。一般來說,人體的感受器官各司其職,然而,它們又是相通的。錢鍾書先生說過“在日常經驗裏,視覺、觸覺、嗅覺、味覺往往可以打通或交通,眼、耳、舌、鼻、身各個官能的領域可以不分界限。顏色似乎有溫度,聲音似乎有形象,冷暖似乎有重量,氣味似乎有鋒芒”。英漢比喻經常借通感使讀者張開想象的翅膀,從而加深對語言內涵的理解,產生共鳴,受到感染。如:海在我們腳下沉吟著,詩人一般。那聲音仿佛是朦朧的月光和玫瑰的晨霧那樣溫柔;又像是情人的蜜語那樣芳醇;低低的、輕輕的,像微風拂過琴弦;像花飄零在水麵上。(魯彥《聽潮》)上例中通過比喻,使聲音與“朦朧的月亮”和“玫瑰的晨霧”聯係起來,從聽覺轉移到視覺;進而又和“情人的蜜語”的“芳醇”聯係起來,從視覺轉移到嗅覺;最後又和“飄零在水麵上”的“花”聯係起來,又轉移到視覺。這一流動過程正是作者自己對事物之間微妙關係的深刻挖掘過程。這很自然地調動了讀者的生活積累和情感體驗,從而加深理解和感受。視覺也可以向聽覺挪移,拜倫曾寫道“the music breathing from her face”(音樂從她的臉上呼出)。似乎他可以從女人的麵龐上體會出動聽的樂章。William Carlos Williams在Spring and All中寫到“……under the surge of the blue mottled clouds driven from the northeast-a cold wind”(凜冽的東北風驅趕著斑駁的藍雲如浪濤般奔湧)。詩人融觸覺與視覺於一體,使語言更為形象生動。

3.英漢比喻中比喻成分的共性

(1)喻義相同,喻體相同。英漢民族操不同的語言,所處的文化背景及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存在差異,使用喻體的語境不同,傳遞的情感有異,但人類對比喻的接受心理大體相同。這一共性使得人類對自身、對外界產生了一定的共識。因此,這兩種音係、形態結構截然不同的語言裏,某些比喻卻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如處女作(maiden work)、生命線(lifeline)、輕如鴻毛(as light as feather)、花錢如流水(spend money like water),以上例子中,漢語比喻的本、喻體與英語的本、喻體基本一致,語言結構也大同小異。

(2)喻義相同,喻體相異。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比喻作為一種能使語言更真切、更生動的重要手段,不可避免地帶有濃鬱的民族特色。使用不同語言的人對自身、對外界達成了共識,也產生了差異。這種共識與差異的界限並不都非常清晰,這一現象在比喻中體現出一些喻義相同而喻體各異的情況。如甕中之鱉(a rat in a hole)、膽小如鼠(as timid as a rabbit)、作繭自縛(You have made your bed,and you must lie on it)、弱不禁風(as weak as water),例中漢語的“甕”與英語的“hole”,“鱉”與“rat”等喻體相差很遠,但它們的喻義卻很相似。

(三)英漢比喻的差異由於兩種不同的語言所蘊涵的文化、經曆的發展過程大不相同,操這兩種語言的民族在觀察世界和表達思維方式有很大的差異。因此,作為一種重要的語言表達手段的比喻,深深地打上了各自民族文化的烙印。

1.用動物作為喻體的差異在神秘的動物王國裏,各種動物具有不同的形態和特征。自古以來,人類與動物交往甚密,但因人們用動物作喻體的語境不同,同一喻體被賦予不同的喻義。如前文已經提到的一種動物――狗。狗在漢文化裏常表貶義,用以比喻壞人壞事。因此漢語比喻中就有了“狗仗人勢”、“狗腿子”、“狼心狗肺”、“狐朋狗友”等,而在英語國家中,狗是受寵的動物,是人類忠實的朋友,常表褒義,如Love me,love my dog/You are a lucky dog.a clever dog/to give a dog a bad name and hang him等等。

2.用顏色作為喻體的差異不同民族由於生活環境、心理因素迥異,觀察角度不同,色感也不盡相同,從而導致喻義有別。在漢文化中,紅色象征吉祥、喜慶、歡樂、革命、飛黃騰達。如“紅旗”,“紅得發紫”,而在英語國家表“激進、危險、發怒”,如red rag(刺激人憤怒的事情),see the red light(知道危險或災難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