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莊子討厭臧孫,但季武子喜歡他。孟氏的禦騶豐點喜歡羯,說:“聽從我的話,你一定成為孟氏的繼承人。”再三地說,羯就聽從了他。孟莊子生病,豐點對公鉏說:“如果立了羯,就請他仇恨臧氏。”公鉏對季武子說:“孺子秩本來應當做繼承人。如果羯能夠改立為繼承人,那麼季氏就確實比臧氏有力量了。”
季武子不答應。八月十日,孟孫死,公鉏奉事羯立在門邊接受賓客來吊唁。季武子來到,進門,哭,出門,說:“秩在哪裏?”公鉏說:“羯在這裏了。”季孫說:“孺子年長。”公鉏說:“有什麼年長不年長?就因為他有才能,而且是他老人家的命令。”就立了羯。秩逃亡到邾國。
臧孫進門號哭,很哀痛,眼淚很多。出門,他的禦者說:“孟莊子討厭您,而您悲哀成這個樣子。季武子如果死了,您怎麼辦?”臧孫說:“季武子喜歡我,這是沒有痛苦的疾病;孟莊子討厭我,這是治疾病的藥石。沒有痛苦的疾病不如使人痛苦的藥石。藥石還可以讓我活下去,疾病沒有痛苦,它的毒害更多。孟莊子死了,我的滅亡也沒有多少日子了。”孟氏關起大門,告訴季武子說:“臧氏打算發動變亂,不讓我家安葬。”季武子不相信。臧孫聽到了,實行戒備。冬十月,孟氏打算開掘墓道,在臧氏那裏借用役夫。臧孫讓正夫去幫忙,在東門開掘墓道,有甲士跟隨著自己前去視察。孟氏又告訴季武子。季武子發怒,命令攻打臧氏。
十月初七日,臧孫砍斷鹿門的門栓逃亡到邾國。
起初,臧宣叔在鑄國娶妻,她生了賈及為就死了。臧宣叔以妻子的侄女作為繼室,就是穆薑妹妹的女兒,生了紇,長在魯公的宮中。穆薑喜歡他,所以立為臧宣叔的繼承人。臧賈、臧為離開家裏住在鑄國。臧孫從邾國派人告訴臧賈,同時送去大龜說:“紇沒有才能,不能祭祀宗廟,謹向您報告不善。紇的罪過不至於斷絕後代,您把大龜進獻則請求立為我家的繼承人,也許是可以的。”賈說:“這是家門的災禍,不是您的過錯,賈聽到命令了。”再拜,接受了大龜,讓為去代他進獻請求,為卻請求立自己為繼承人。臧紇去到防地,派人來報告說:“紇並不能傷害別人,而是由於智謀不足的緣故。紇並不敢為自己私人請求。如果保存先人的祭祀,不廢掉兩位先人的功勞,豈敢不讓出封邑!”於是就立了臧為。
臧紇獻出了防地而逃亡到齊國。他的手下人說:“能為了我們盟誓嗎”臧紇說:“盟辭不好寫。”打算為臧氏盟誓,季武子召見掌管惡臣的外史而詢問盟辭的寫法。外史回答說:“為東門氏盟誓,說:‘不要有人像東門遂那樣不聽國君的命令,殺嫡子,立庶子!’為叔孫氏盟誓,說‘不要有人像叔孫僑如那樣想要廢棄國家的常道,蕩覆公室!’”季武子說:“臧紇的罪過都不至子此。”孟椒說:“何不把他打城門砍門栓寫進盟辭!”季武子采用了,就和其它官員盟誓,說:“不要有人像臧孫紇那樣觸國家的法紀,打城門砍門栓!”臧紇聽到了,說:“國內有人材啊!是誰?恐怕是孟椒吧!”
晉人在曲沃戰勝欒盈,把欒氏的親族全部殺完。欒魴逃亡到宋國。《春秋》記載說“晉人殺欒盈”,不說大夫,這是說他從國外進入國內發動叛亂。
齊侯從晉國回來,不進入國都,就襲擊莒國,攻打且於的城門,大腿受傷而退走。第二天,打算再戰,約定軍隊在壽舒集中。杞梁、華還用戰車裝載甲士夜裏進入且於的狹路,露宿在莒國郊外。第二天,先和莒子在蒲侯氏遭遇。莒子贈給他們以重禮,讓他們不要戰死,說:“請和你們結盟。”華還回答說:“貪得財貨丟棄命令,這也是君王所厭惡的。昨天晚上接受命令,今天太陽沒有正中就丟掉,還用什麼來事奉君王?”莒子親自擊鼓,追擊齊軍,殺死了杞梁。莒國人和齊國媾和。
齊侯回國,在效外遇到杞梁的妻子,派人向她吊唁。她辭謝說:“杞梁有罪,豈敢勞動國君派人吊唁?如果能夠免罪,還有先人的破屋子在那裏,下妾不能接受在郊外的吊唁。”
齊侯準備封給臧紇土地。臧紇聽說了,進見齊候。齊侯跟他說起攻打晉國的事,他回答說:“功勞誠然很多了,可是君王卻像老鼠。老鼠,白天蹲著,夜裏出動,不在宗廟裏做窩,這是由於怕人的緣故。現在君聽到晉國動亂然後起兵,還不如去事奉它,這不是老鼠還是什麼?”齊侯發怒而沒有封給他土地。
孔子說:“聰明是很難做到的啊。有了臧武仲的聰明,而不能為魯國容納,這是有原因的,因為所作不順於事理而所為不合於恕道。《夏書》說:‘想著這個,一心在於這個,’這就是要順於事理而合於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