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王鮒坐侍在範宣子旁邊。有人報告說:“欒氏來了。”宣子害怕。欒王鮒說:“奉事國君逃到固宮,一定沒有危害。而且欒氏怨敵很多,您執握國政,欒氏從外邊來,您處在掌權的地位,這有利的條件就多了。既有利有權,又掌握著對百姓的賞罰,有什麼可害怕的?欒氏所得到的,不就僅僅魏氏嗎,而且是可以用強力爭取過來的。平定叛亂在於權力,您不要懈怠!”
晉侯有姻親的喪事,王鮒讓範宣子穿著黑色的喪服,和兩個女人坐上手拉車去到晉侯那裏,陪侍晉侯去到固宮。範鞅去迎接魏獻子,魏獻子的軍隊已經排成行列、登上戰車,準備去迎接欒氏了。範馬非快步走進,說:“欒氏率領叛亂分子進入國都,鞅的父親和幾位大夫都在國君那裏,派鞅來迎接您。鞅請求在車上作為驂乘。”拉著帶子,就跳上了魏獻子的戰車。範鞅右手摸著劍,左手拉著帶子,下令驅車離開行列。駕車的人請問到哪裏去,範鞅說:“到國君那裏。”範宣子在階前迎接魏獻子,拉著他的手,答應把曲沃送給他。
起初,斐豹是一個奴隸,用紅字記載在竹簡上。欒氏有一個大力士叫督戎,國內的人們都害怕他。斐豹對範宣子說:“如果燒掉這竹簡,我去殺死督戎。”範宣子很高興,說:“你殺了他,如果不請求國君燒掉這竹簡,有太陽神作為明證!”
於是就讓斐豹出宮然後關上宮門。督戎跟上來。斐豹翻進矮牆等著督戎,督戎翻進牆來,斐豹從後麵猛擊而殺死了他。
範氏的手下人在台的後麵,欒氏登上官門。範宣子對範鞅說:“箭要射到國君的屋子,你就死去!”範鞅用劍帶領步兵迎戰,欒氏敗退,範鞅跳上戰車追趕。
碰到欒樂,範鞅說:“樂,別打了。我死了會向上天對你起訴。”欒樂用箭射他,沒有中,又把箭搭上弓弦,車輪碰上槐樹根翻了車。有人用戟鉤他,把他的手臂拉斷,他就死了。欒魴受傷。欒盈逃到曲沃。晉國人包圍了他。
秋,齊侯攻打衛國。第一前鋒,穀榮駕禦王孫揮的戰車,召揚作為車右;第二前鋒,成秩駕禦莒恒的戰車,申鮮虞的兒子傅摯作為車右。曹開駕禦齊侯的戰車,晏父戎作為車右。齊侯的副車,上之登駕禦邢公的戰車,盧蒲癸作為車右;左翼部隊,牢成駕禦襄罷師的戰車,狼蘧疏作為車右;右翼部隊,商子車駕禦侯朝的戰車,桓跳作為車右;後軍,商子遊駕禦夏之禦寇的戰車,崔如作為車右;燭庸之越等四人共乘一車殿後。從衛國出發並將由此攻打晉國。
晏平仲說:“君王倚仗勇力,來攻打盟主。如果不成功,這是國家的福氣。沒有德行而有功勞,憂患必然到君王身上。”崔杼勸諫說:“不行。下臣聽說‘小國鑽了大國敗壞空子而加之以武力,一定要受到災禍。’君王還是考慮一下。”齊侯不聽。陳文子進見崔杼,說:“打算把國君怎麼辦?”崔杼說:“我對國君說了,國君不聽。把晉國奉為盟主,反而以它的禍難為利。下臣們如果著了急,哪裏還有什麼國君。您姑且不用管了。”陳文子退出,告訴他的手下人說:“崔子將要死了吧!指責國君過分而(所作所為)又超過國君,會不得善終的。用道義超過國君,還需要自己抑製,何況是用邪惡呢?”
齊侯因此而攻打晉國,占取朝歌。兵分兩路,一路進入孟門,一路登上太行陘。在熒庭築起武軍,派人戍守郫邵,在少水收集晉軍屍體埋在一個大墳裏,以報複平陰那次戰役,這才回去。趙勝領著東陽的軍隊追上去,俘虜了晏犛。八月,叔孫豹領兵救援晉國,駐紮在雍榆,這是合於禮的。
季武子沒有嫡子,公鉏年長,但是季武子喜歡悼子,想立他為繼承人。向申豐說:“彌和紇,我都喜歡,想要選擇有才能的立為繼承人。”申豐快步走出,回家,打算全家出走。過了幾天,季武子又問申豐。申豐回答說:“如果這樣,我打算套上我的車子走了。”季武子就停了下來。
又去問臧紇。臧紇說:“招待我喝酒,我為您立他。”季氏招待大夫們喝酒,臧紇是上賓。向賓客獻酒完畢,臧紇命令朝北鋪上兩層席子,換上新的酒尊並加以洗滌。召見悼子,走下台階迎接他。大夫們都站起來。等到賓主互相敬酒酬答,才召見公鉏,讓他和別人按年齡大小排列座位。季武子出於意外,臉上都變了顏色。
季氏讓公鉏做為馬正,公鉏怨恨,不肯做。閔子馬見到公鉏,說:“您別這樣。禍和福沒有門,在於人們所召喚。做兒子的,擔心的是不孝,而不擔心沒有地位。恭敬地對待父親的命令,事情怎麼會固定不變呢?如果能夠孝順恭敬,富有可以比季氏增加一倍。奸邪不合法度,禍患可以比老百姓增加一倍。”公鉏同意他的話,就恭敬地早晚問安,謹慎地執行職務。季武子高興了,讓他招待自己喝酒,而帶著飲宴的器物前往,把器物全部留下。公鉏氏因此致富,又做了魯公的左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