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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露宿荒野小木屋

自從魯咪跟米根夫人和亞瑟在“天鵝號”上生活了難忘的兩個月後,他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充滿了苦悶,這是魯咪跟皮大斯老公公在一起所沒有過的情形,那時生活雖苦,但魯咪對將來抱有很大的希望。

現在,魯咪對表演已不如從前那麼熱心。晚上,當他躺在廉價旅館那硬板床上的時候,夫人和亞瑟的形象,以及船中快樂的回憶,都不斷地浮現在他的眼前。所以,魯咪就常常難以入睡。

但日子久了,慢慢地,魯咪對這事也就死心了。“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在他的心裏,也逐漸了解到這一點。現在,他已知道,隻有在注定的命運中,盡量發揮自己的力量,去求發展才是最實際的。

這時候,魯咪他們一行正向巴黎前進。冬天快來臨了,冬天,是江湖藝人最不願過的季節,除了巴黎,便沒有適當的表演場所。如果皮大斯懷中有足夠的錢,就可以搭火車趕到巴黎去,可是,因為在土魯斯被判了一筆罰款,所以,皮大斯懷中隻剩下一點點錢,除了走路,別無辦法了。

自從出了第戎鎮,天氣越發的冷起來。狗耐寒,還沒關係,可是,猴子喬利卡就不行了,它的精力完全喪失了,躲在皮大斯的毛衣裏還不住地發抖。

一天深夜裏,魯咪他們到了一個村莊的旅館裏,簡單吃過晚飯,師父就說:

“魯咪,趕快準備睡覺吧,我們明天早上四點鍾就動身!”

第二天,兩個人醒來一看,四周還是很暗,天空一顆星星也沒有,寒風刺骨。當他們正準備出發時,旅館的主人來了,對他們說:

“老頭兒,天還早,風雪也太大了,如果我是你們的話,就會改天再走了!”

“不,我們今天必須趕到特羅伊。”

師父這麼說著,就把喬利卡裹在上衣裏麵出發了。

冷風颼颼地迎麵撲來,兩個人把外衣緊緊扣住,隻顧趕路。現在,除了靠走路取暖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呢?

可是,走了還沒有八公裏的路,突然,荒野那邊湧起了一片烏雲,一會兒,烏雲逐漸擴大,跟著就飄起灰一般的細雪來了。

這就是行走這一帶的旅客最害怕的風雪呀!漸漸地,細雪變成了雪片,四周很快成了一片銀白世界。

為了躲避猛吹過來的雪片,師父和魯咪都把帽子壓得更低,腰彎得更深,艱難跋涉。

一會兒,走到一片森林裏。左右兩邊都是參天的大樹,前麵漆黑如夜,當中有一條雪白的道路直伸前去。天氣越來越冷,像冰一樣冷,魯咪全身凍得似乎失掉了知覺。

又走了一會兒,師父說:

“魯咪,這種鬼天氣太可惡,我們找個地方過夜吧!”

可是,走了好久,依然是一片森林,連一家人家都沒有。師父一麵走,一麵留意道路的兩旁,突然,他停住了腳步,說:

“嗯,我猜得不錯!魯咪,那邊,你瞧!”

順著師父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魯米看見有一間蓋滿雪的簡陋的小木屋。

“這附近有很多砍過的樹根,我猜想這附近一定會有小木屋的,真如我所料,謝天謝地,魯咪,我們到那小木屋裏去休息吧。”

木屋裏麵有三、四塊方形的石頭,也許是當作椅子用來休息的吧,屋角有一個用石塊堆起來的簡陋暖爐。有了暖爐,自然可以生火取暖了!柴呢?還好,屋頂是用枯樹枝與茅草編成的,可暫時抽些取暖。

點起暖爐,枯樹枝一燃燒,就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音,喬利卡很高興地由主人懷裏跳出,走到暖爐前,把它那小手挨近火去。

“謝謝老天,此刻烤火是最大的享受了,比什麼都好!”師父眯著眼睛,注視著燃燒得很旺盛的火焰。

“啊,即使雪再下大一點,我們也不怕了!”魯咪高興地說。

魯咪向外麵看了看,天還是黑洞洞的,也不知是幾點了,師父唯一的一塊鍍銀的懷表早已賣了,給魯咪買了一件羊毛大衣。也許是午後兩點左右了。師父打開背囊取出一塊麵包,切了一半分給大家吃,把另一半又收了起來。大家分到那一點點麵包,根本填不飽空肚子,但因為不知道要在這小木屋裏待多久,所以隻好忍耐點了。

吃過麵包,魯咪就用大衣把身子裹起來,睡在爐邊。

一覺醒來,已是黃昏時分了,外麵的雪依然咆哮不停,看起來,已經下得有魯咪的膝蓋那麼高了。

師父又把最後那一半麵包分給大家吃,可是,仍填不飽饑腸的空肚子。頑固的喬利卡憤憤地叫起來,卡比也覺得不滿足似的,走到主人身邊,用它那前爪摸了一下麵包袋,跟著又聞了一聞,當它確知真的沒有任何食物可充饑時,就像一個懂事的孩子悄悄走回夥伴們中間,用鼻子挨個夥伴接觸了一下,似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