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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裏

邦布爾先生坐在濟貧院的一間屋子裏。他沮喪地盯著沒有火光的壁爐,臉上不時地掠過一道更加沉重的陰影。邦布爾先生陷入了沉思,也許就是眼前這些蒼蠅不時勾起了他生活中一段痛苦的回憶。

邦布爾先生已與柯尼太太結婚,現任濟貧院院長。教區幹事的職務已由別人接替。

由於剛和柯尼太太吵過架,邦布爾先生便到街上散散心。經過酒吧時他叫了杯飲料,然後走進他在街上看好的那個座位。

先坐在那裏的男人個頭很高,膚色黝黑,披了件大鬥篷。他不像是本地人,神色困乏,風塵仆仆的,像是遠道而來。邦布爾走進時,那人斜著眼睛看了看他,愛理不理地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對邦布爾先生的招呼。

邦布爾先生本來就夠傲慢的,即使那個陌生人顯得很可親,他也不會放下架子。他隻是默默地喝著他的攙水杜鬆子酒,一本正經地看著報。

“我以前好像見過你,”那位陌生人首先開口打破了沉寂,“當時你的著裝與現在不一樣,我隻是在街上見過你一麵,可我還是能認出來,你以前是此地的教區幹事,是不是?”“正是。”邦布爾先生多少有些驚訝。

“那就是了,”對方點頭應道,“我看見你的時候你正擔任著那樣的職務,你現在幹什麼呢?”

“濟貧院的院長。”邦布爾先生說得慢慢悠悠,一字一頓地,這樣給人的印象深刻。

“我毫不懷疑,你對自己的利益還是同當年一樣看重吧?”陌生人接著說道,一雙銳利的眼睛死盯著邦布爾先生,邦布爾聽了此話,望著對方竟一臉愕然。

陌生人微笑著又點了點頭,表示他沒看錯人,隨後打了一下鈴。

“再來一杯,”他說時把邦布爾先生的空酒杯遞給進來的掌櫃,“要厲害些,熱的,我想你大概喜歡這樣的吧。”

邦布爾先生輕輕咳嗽了一聲回答道:“不要太厲害的。”

店主人笑著退去,不一會兒就端上一大杯熱騰騰的酒來,邦布爾先生才喝了一口,眼睛就辣出眼淚來了。

“現在,你聽我說,”陌生人把門窗都關好後才說,“我今天來這個地方就是要找你。真是鬼使神差,你竟自己走到我坐的屋子裏來了。我需要從你那裏打聽一件事情。這點兒小意思請你先收下。”

邦布爾先生把兩個金幣十分審慎地檢驗後,十分滿意地放進了他的背心口袋裏,陌生人這才接著說下去:“請回憶一下12年前的那個冬天。”

“當時的情形是,在一間破舊的小屋子裏,一些恬不知恥的賤貨盡管自己失去生命和健康,卻把哭哭啼啼的孩子生下來由教區撫養,而讓墳墓來埋葬她們的恥辱,這些臭婊子!那個男孩樣子可憐巴巴兒的,臉上毫無血色,他在此地當過一個棺材店老板的學徒,後來,據說他逃到倫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