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之旅(2 / 3)

夜盜“好哇!”他們剛一踏進過道,就聽到一個破鑼似的喊聲。“別大喊大叫的,”賽克斯說著把門插上了,“托比,給照個亮。”“哈,是我的夥伴,”還是剛才那個聲音說道,“巴尼,給照個亮!給照照!把那位先生請進來,巴尼方便的話,你快醒醒好不好?”

為讓那個叫巴尼的人醒來,說話的人大概是把脫靴器之類的東西丟到他身上了,因為有木頭家夥落地的聲音,接著便是嘟嘟噥噥的說話聲,像是一個半夢半醒的人在嘀咕什麼。“你聽見沒有?”還是那第一個聲音大叫著,“比爾·賽克斯在過道裏沒人管,你在那裏挺屍,吃飯時吞了鴉片似的,比什麼都好使。你有沒有清醒一點兒?要不要我給你鐵燭台嚐嚐,好讓你完全清醒過來?”

這種問話倒是很有效果,地板上立刻響起拖拖拉拉的腳步聲。一支昏暗的蠟燭被點了起來,隨後一個趿拉著破鞋的人忙從屋子右手的門裏走過來。

“賽克斯先生!”巴尼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高興地叫起來,“請進,先生,請進,先生。”“來!你在前頭走,”賽克斯說著把奧立弗推到他前麵,“快點兒,我可要踹你啦。”

賽克斯見奧立弗動作拖遝,罵了一聲,推著他直往前走。他們進了間低矮的房子,裏麵漆黑一片,有一個直冒煙的壁爐,兩三把破椅子,一張桌子和一把老舊的睡椅;這睡椅上直挺挺地躺著一個男子,正抽著陶製的長煙袋,兩條腿翹得比頭還高。

“比爾,我的夥計!”那人朝門口轉過頭來說道,“看見你我真高興,我幾乎要疑心你打算洗手不幹了呢。要是這樣,我自己也要去闖一闖。哈,哈!”

這就是托比·克瑞基特。他一下子看到了奧立弗,頓感意外,隨即大聲驚呼著,一下子從睡椅上坐起來問是什麼人。“一個孩子,不過就一個孩子嘛。”賽克斯說著把椅子拖到了壁爐跟前。

巴尼咧嘴笑著說:“是費根先生的一個徒弟。”

“費根的,嗯?”托比邊問邊打量著奧立弗,“叫他到教堂裏去摸老太太們的荷包可是妙極了,瞧他這樣兒,是費根的搖錢樹呀。”

“夠了,別扯淡了。”賽克斯急躁地將托比的話打斷,彎下身對這位又斜躺在睡椅上的朋友耳語了幾句,聽得托比先生哈哈大笑,注視了奧立弗半天,目光中滿含驚訝。

“好了,”賽克斯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說道,“我們坐這裏等,你給我們弄點兒吃的。那對我們來說,起碼對我來說可是再好不過的,再周到不過的了。喂,小老弟,來爐子邊兒歇歇,今兒夜裏你還得跟我們出去受累呢,雖說路倒不太遠。”

奧立弗怯生生地看了賽克斯先生一眼,有些困惑,但沒出聲。他搬了一個小凳子在爐旁坐下,雙手支著漲疼的腦袋,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身邊發生了什麼。

“來,”托比特地站起來祝酒,“祝這趟買賣馬到成功!”

他小心翼翼地把空煙袋靠在角落裏放好後走到桌前,倒好一杯,一飲而盡。賽克斯也欣然相從。

“給那孩子來一口,”托比說著倒了半杯,“來,小可愛,把這喝下肚去。”

“我不會喝酒,真的,”奧立弗可憐巴巴地抬頭望著那人說,“我實在,我……”

“喝下去!”托比又說了一遍,“你以為我不知道什麼對你是好還是歹嗎?比爾,叫他喝下去。”

“還是喝下去的好!”賽克斯說著,用手拍拍口袋,“他媽的五雷轟頂!這小子比他媽的一屋子的傑克還難侍候。灌下去,你這個死強的小雜種!喝!”

這兩個虎視眈眈的漢子氣勢洶洶,奧立弗見了十分懼怕,急忙把杯中的酒一口灌下去,被嗆得一陣猛烈地咳嗽,這可逗壞了托比和巴尼,就連一臉慍怒的賽克斯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影兒。

隨即賽克斯便大吃大喝(奧立弗什麼也吃不下,隻是他們強逼他吞下了一小塊幹麵包片),兩個大漢便胡亂地在幾把椅子上打個盹兒。奧立弗仍坐在爐旁的小凳上;巴尼則裹了條毯子躺在緊靠爐子的地上。

“來!”賽克斯伸出一隻手。

奧立弗木呆呆地伸出一隻手給賽克斯抓住,這次遠行操練他很不習慣,又加上這地方的空氣和那被迫灌下的酒的作用,他已經完全昏了頭腦。

“托比,你拉著他那隻手,”賽克斯說,“巴尼,你到外麵瞧一眼。”

巴尼走向門口,回來宣告外麵一切平靜。於是兩個盜賊中間夾著奧立弗一行3人走了出去。

這時,外麵漆黑一片。霧比上半夜又濃得多了,空氣也潮濕得厲害,雖說並沒下雨,可從屋裏才出來幾分鍾,奧立弗的頭發和眉毛已給近乎霜凍的水汽沾濕變得硬起來。他們過了橋,朝先前奧立弗已看到過的燈火處走去。路並不很遠,他們又走得極麻利,不一會兒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