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11日,是王小波先生去世10周年的忌日。這一天,在北京,中國人民大學的一間小禮堂裏,有一個簡短的紀念王小波的活動和“重走小波路”的出發儀式。來自全國各地參加“重走小波路”活動的十多個人在這裏做了簡短發言之後,奔赴首都機場前往昆明。我是這群人裏唯一一個來自武漢的,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這次旅行竟然開啟了我之後5年的咖啡館生活。
“重走小波路”是王小波先生的遺孀李銀河女士發起的一個非常特別的紀念活動,通過網絡征集全國各地王小波的粉絲,組織大家一起前往小波生前插隊生活過的雲南隴川國營農場。在我看來,用這樣的方式紀念小波實在是一個太好的創意了,小波先生泉下有知,一定愛死這種方式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是2007年3月份,當時我經過一年的思考,已經下決心放棄所謂的事業,要去尋找一種適合我的簡單快樂的生活方式。因為正好在北京處理自己公司的部分善後工作,作為小波的忠實粉絲,我毫不猶豫地、冒失地找到了組委會,參加了組委會在北京的第一次碰頭會。可能是因為我前些年幾乎每年都去雲南旅行,對雲南比較熟悉,當我在會上對此行二十多人的組織、行程安排、集結地點、交通工具、注意事項等提出我的建議之後,組委會一致認為我必須參與此行的組織工作。李銀河女士曾經寫過一篇文章提到,王小波就像一個接頭暗號,這些人從別人對王小波的喜愛程度辨別對方是否同類。既然是為同類服務,和同類一塊兒完成一次有趣的遠行,我當然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好玩的任務。
回到武漢,我快刀斬亂麻地處理完公司的善後事宜,還抽空自製了100件印有“小波語錄”的T恤衫,在華中師範大學校園裏搞了一次“紀念王小波10年祭——小波語錄T恤展”。展覽結束,我帶著100件T恤衫於4月初趕到北京,開始做一些出發前的聯絡工作,準備從北京和李銀河一行前往昆明與其他全國各地的粉絲會合。在北京的三天,因為咖啡有癮,經朋友介紹,我幾乎每天都會去位於海澱區魏公村一間名叫“蝸居”的小咖啡館。其間,老板流露出轉讓的意思,當時我也並沒在意。不曾想,僅僅一個月後,這間隻有35平方米的溫馨可愛的小小咖啡館竟然變成了第一間參差咖啡館。
“重走小波路”全程一周時間,最遠的參與者來自新疆,再加上北京、上海、深圳、昆明、香港,全國各地聚集了二十多位。因為小波,我們聚集到了昆明的大腳氏青年旅舍。我提前預約了一輛大客車,大家AA製,途經大理、德宏,到達隴川。一路歡聲笑語自不待說,幾經周折終於抵達小波生活過的那個農場。農場職工得知我們是因為紀念小波而來,又驚又喜,熱情接待了我們。經我提議,我們臨走前還在小波原來的宿舍窗外種下了兩棵小樹。一晃已經過去快5年了,小樹應該長得很高了吧!
“重走小波路”之後回到武漢,武漢的一個媒體采訪我,第一個問題就是,“你是武漢唯一參加這次活動的人,是什麼促使你去參加的,你參加這樣的活動希望有什麼樣的收獲呢?”老實說當時我對這個問題多少有些不快,也許是因為我對小波的偏愛吧。我認為她問出這樣的問題一定是功課沒有做足,對小波的了解有限。我告訴她:“如果一定要說到收獲,我隻能說決定參加這個活動,本就是帶著收獲去的,因為小波的作品帶給了我太多東西,說小波是我的精神導師一點都不過分。‘重走小波路’的形式實在是太妙了,用一次遠行來紀念,我自認為深得小波思想和思維精髓,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能不參與呢?不是什麼事情都得衝著收獲去,有趣才是硬道理,僅此而已。”這麼回答可能顯得過於個性,好像後來我說的話也沒有刊登。但是我心裏的確是這麼想的,我剛剛從凡事計算加算計,遠期近期目標一大堆,時刻不忘計較結果的怪圈中走出來,一次遠行而已嘛,可不可以不要考慮收獲什麼的呢?我隻知道,我非常樂意,非常想去做這件事,整件事情的過程非常開心,非常快樂,難道收獲了快樂還不夠嗎?難道收獲快樂和我們以為的收獲總是衝突相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