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欲上先下 第190章 上了姐夫的床(3 / 3)

崔英反而愣住了,對著話筒無從說起。

“我跟你說,賴茅的事先別急,急也沒用的是不是?重點高中的招生還沒開始哩,估計還得過十幾天。放心吧,這事我會惦著的。賴茅的事我還能不盡力,是不是?別急別急。”

崔英嘴張得很大,每根頭發都驚訝得倒豎起來。軍武是人還是鬼?他的聲音多麼淡定從容,仿佛局外人,仿佛事不關己。

崔英咳一聲,她把渾身的力氣都用到嗓子上了。她說,“早上的事,你要負責。”

話筒裏安靜下來,過了片刻,軍武輕笑一聲。

“好啦,崔英呀,你放寬心,很多考生家長這一陣都跟你一樣,太焦慮了。中國的教育製度確實有些問題,但也沒辦法,誰有辦法一下子就讓它得到改善呢?所以嘛,還是那句話,別急。要是把自己急病了,就得不償失了,你說是不是? ”

崔英猛地摁掉了手機鍵。

生活多麼可怕,風和日麗中看上去人人都麵善心慈道貌岸然,誰知道眨眼間就變換出這麼醜陋陌生的一張麵孔了。

她猛地站起,匆匆出門,打車回家。一進門,就衝進衛生間。水嘩嘩地響,水聲連綿不斷。

一遍一遍地抹沐浴露,一遍一遍地衝掉,卻還是覺得髒。有些髒刻進骨子裏了,再也沒法洗去。

然後她再次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出去。車往城外開去。賴漢父母家在城郊農村,不太遠,開車來回也就一個多小時。

家裏出事了,出了大事,無論如何崔英都要把賴茅接回。她要當著兒子賴茅和丈夫賴漢的麵,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什麼叫敢做敢當?在這炎熱的夏季,她要頂天立地地實踐一次。。

崔鳳說不買東西海鮮品,結果還是買了。另外,她還給崔英帶回一床毛巾被。這不是她一貫的行事風格,她討厭購物,所以乘出租車把東西送到崔英家時,她也給自己找台階,她說,“我跟你說,到大連了不買這些,人家以為我有病。”

又說,“那邊風太大了。”

崔英笑笑,在她背上一拍。崔鳳往前一撲,趔趄了幾步。崔英猛伸手將她拉住。她挺吃驚的,沒想到自己下手這麼重。

那天晚上,她已經把賴茅接回,已經走到賴漢跟前。但是嘴張開之前,話又突然咽回去了。她想到崔鳳。

她們同在一個母親的子宮裏開始了生命之旅,雖然性情相去甚遠,但在軍武出現之前,她們始終相親相愛,合二為一。

然後,即使因為軍武,崔英也從未將崔鳳割斷,她有羨慕甚至有嫉妒,但沒有恨。她已經傷害了崔鳳,不能再將最後那層紙也一把撕掉。

軍武是不是早就掐準了這一點,所以他有恃無恐,所以他滿不在乎?

崔鳳回來的前一晚,袁敏又做東,把賴漢等人召去吃喝。崔英沒有早早去睡,她坐在客廳等著,等到賴漢回來。

賴漢喝得很多,他沒有酒量,但酒風一直很好,仰頭一杯,再仰頭又一杯,氣魄嚇人。崔英遞過一杯茶,賢妻的稱號並不是她擔當得起的,但泡杯茶並不難。

遞去茶時,她仿佛很隨意地問,“還有誰去了?”賴漢就念出一串名字,都是老麵孔,包括軍武。

崔英說,“軍武喝酒了嗎?”賴漢說,“喝呀,當然喝,有好酒他還能放過?酒色他都不會放過,錢財也不放。”

崔英胸口咚了一下。說她不懼賴漢其實是假的,那晚衝動過後,一想到最終可能難掩真相,她最發毛的人除了崔鳳就是賴漢。

酒和色——難道賴漢聽到了什麼?

她坐著不動,靜觀其變才是明智之舉。

賴漢話興很濃,那杯茶看來果真給他帶來很大撫慰。他說,“軍武這家夥不得了,越來越不得了。開發區那麼大的攤,那麼渾的水,他怕嗎?一點都不怕,全都捏在手心團團轉哩。他玩兒得多溜啊!他以為自己玩兒得很溜,溜個屁。”

崔英想,他這話裏的意義很曲折著呢,羨慕?嫉妒?挖苦?似乎都不像。她起身往他杯裏續點水,小心地問,“你們一直喝酒,喝到這麼遲?”

“不!”賴漢擺手,“誰經得起這麼喝呀?喝幾輪我們就去唱歌了,像快樂男生一樣唱。”

“軍武唱嗎?”

“他唱,他不唱行嗎?袁敏專為他安排的,他一直是主角,他不唱誰唱?”

“唱什麼?”

“從日落西山紅霞飛到三節棍七裏香,什麼都唱——什麼人都有哩。有個縣的朋友你記得嗎?前些天還請我吃過飯。

“縣裏是什麼地方?是出最多房地產商的地方。那個朋友們不去經商,不去掙錢,他就一根筋要搞體育。他父親是什麼人知道嗎?

“人稱陳磚頭,靠賣磚頭起家的,現在已經是巨富,拿工程跟摸牌似的,一抓一個。陳磚頭現在眼瞄哪塊地了?

“開發區辦公樓旁邊那一塊呀,嗬嗬,那塊地要建一幢高樓……哎,崔英,你知道什麼叫容積率嗎?”

崔英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