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股力猛地一掀,她被拉起來了,往臥室的方向去。她的腳與褐色檀香木地板摩擦時,嘎嘎嘎地響,這說明她的腿進行稍微抵抗了。
她的心可能也發出抵抗,可是證據不足。軍武的手並沒用上太多的力,她的胳膊就被牽動了。
她腦子像塞進一窩蜜蜂,雜亂鳴叫著,衝撞著。等到身體終於挨到床沿,思維就斷了,她的思維和她整個人一樣,如同一棵被砍倒的樹,枝丫散亂,落葉紛紛。
崔英呀!她聽到軍武叫了一聲。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按在了床上……
她本能地反抗,他卻威嚴的說:“別扭扭捏捏,二十年前你就應該是我的。把腿分開。”接著,他壓住了她。
她覺得那粗大的東西進入了她的身體,她立刻感到充實起來。可是,沒多大一會兒,他就射出了,射的很多。
那東西就拔了出去,她感覺到了一種致命的空虛。
她覺得他的床上功夫比賴漢差遠去了,可是,她不能說出來 。
後來她離去時,軍武又喊了一句,崔英呀,慢走。
離開錦繡小區,崔英回到單位繼續上班。單位有食堂,中午她就在那兒吃,吃完在辦公室看看報紙翻翻雜誌,這跟平常都沒有兩樣。
傍晚下班前,賴漢打來電話,他說,“崔英呀,晚上有一個縣裏來的朋友請吃飯,我不回去吃了。”
崔英說,“好。”
放下電話她轉轉頭,辦公室裏還有其他兩個人,他們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走。“崔英,先走了啊。”
崔英說,“好,走。”另一個也說,“崔英,你走時別忘了關燈關空調。”崔英說,“好,不忘。”
辦公室裏一下子安靜了。崔英走到窗子前,窗外麵原先是片低矮民居,拆遷一陣了,尚未有新樓房開工。
四周都是樓,隻有這片空地突兀地凹下去,在附近零星燈光中泛著黃,像一張怪物的大臉。崔英盯著它看,目光卻是散的。
崔英呀,崔英;崔英,崔英呀……賴漢的聲音和同事的聲音交替響起,最後她自己也叫了一聲:崔英呀!
她是崔英,不是崔鳳。
早上她去過錦繡小區,進過那套華麗的複式房,聽到過從牆體裏傳出的輕緩音樂,她肩膀被人碰過,背被人撫過,胳膊被人牽過,牽進那間臥室躺過那張床……崔鳳的床!
是不是真實的?
一整天她的腦子都滯住了,什麼事都想不動,也不去想。心裏本來應該是痛苦,可是,隱隱約約的、模模糊糊的,竟浮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愉悅.。
其實,崔英是一個生活嚴謹的女人。除了年輕時曾經與軍武親熱,她的個人生活是清潔的。
她曾經趕時髦找過網友,但是兩個人見麵之後並沒做什麼,不過是在試衣間裏親熱了一下而已。如今,她真的出軌了,將自己的第二處女獻給了姐夫,但是她並不後悔。
是的,真的有一點愉悅,她不承認都不行。一雙二十年前的手突然伸過來,那手本來屬於她的,是她自己當時不去接,現在,卻發生了早上的事情。
她拿起電話,撥出一串號碼。通了,對方接起。“喂,你好。”
崔英心跳如鼓,她不知道自己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所以,愣著,說不出話來。
“喂,喂。”
崔英感覺到對方已經有些不耐煩,馬上打算收線了,她趕緊說,“軍武,是我!”
“哎呀,是崔英呀,你好你好。有事嗎?”
變得醜陋了的麵孔
崔英又語塞了。有事嗎?當然有事。這事不是她一個人的,而是與他,軍武,緊密相連。他不知道嗎?
“噢,崔英,這樣吧,我們有空再聊,這會兒我有應酬。”
崔英放下電話,粗粗喘著氣,越喘越粗,她以為自己馬上要哭了,她需要一場哭。
她又拿起桌上的電話。應酬也不見得一定接不了電話,以前在飯桌上,也見過他動不動就站起,到外麵接手機。
通了,但他沒接。
再撥,還是通,還是不接。
一直撥,用重撥鍵,都是一樣。
就是說他是故意的。為什麼故意?事情顯得越來越假了,崔英閉上眼,她必須回憶一下。那是個身材不高的男人,以前幹瘦,腰部細窄,後來肥了,腹部前凸,個子卻一如既往地不高。
這導致了他壓下來時有點吃力,他那兒很粗、很長,給她的肉感強烈……過程不太重要了,這個過程那麼平凡,毫無起伏,不見波瀾。平心而論,與賴漢相比,差距甚遠。
然後,想起來了,他有一雙迷人的眼睛,那麼大,那麼亮。
崔英拿出手機,用手機打,如果再打不通,就發短信。早上,她明明去過他家了,聽到他嘴裏吐出來的話。他不接電話是不行的,非接不可。
這一次一下子就接通了。“喂,是崔英啊。”聲調與平常毫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