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史無前例的動蕩歲月裏,善良、正直的人們給了丁有寬最大的保護:
多少次,當地民兵“押”他到大隊部,幹部群眾關起門來“鬥爭”他--趁機給他吃可口的飯菜;在他被連續輪鬥12個晝夜極度疲勞、支持不住時,是他教過的一個頑皮的學生衝上來“打了”他一記耳光,把一塊人參巧妙地塞進了他的口裏;一次他被押送回鄉時,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奶奶(這是他幾年前教好的一位“搗蛋鬼”的祖母)顫抖著給他送來“壓驚蛋”,安慰他說:“好人有好報,量大福大呀!”……
淳樸的鄉親們和家人莫大的支持,支撐著丁有寬熬過了一次又一次非人的折磨。1974年,丁有寬被“勞改”釋放,回到了課堂。
正當重回課堂的丁有寬準備在教改之路上撒開手大幹時,不幸再次降臨:他的愛妻林季芳由於多年重壓造成身體過差,突然染病去世。
哭得眼淚都幹了的丁有寬料理完妻子的後事後,為了使教改事業能繼續下去,他強忍悲痛,硬著心腸,將兒子安排到很遠的農場去謀生,又把兩個年幼的女兒托給當地群眾撫養。當時,有些好心的同事暗暗勸他:“丁老師,不要搞實驗了,免得再擔風險!”他卻堅定地說:“為了教育好下一代,任何風險我也敢冒!”
在那10多年的艱難歲月中,丁有寬為了教改事業,走過了坎坷、曲折的路,嚐盡了人間苦難,付出了血與淚的代價,但也換來了豐碩的成果:探索和提煉了“沒有愛就沒有教育”、“麵向全體,偏愛差生”等教育思想,完成了“讀寫結合”的初試階段和過渡階段的實驗,先後轉變20個亂班為先進班,轉化了幾百名後進生為優秀生,總結出“練好記敘文的17個基本功”和“尋美作文,練文煉人”的經驗,撰寫了幾十萬字的教學劄記。
1979年12月28日,被評為“全國勞動模範”的丁有寬出席了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召開的全國勞動模範頒獎大會。在座談會上,他的發言“我的教改風風雨雨,道路坎坷……”引起了鄧小平同誌的關注,當時規定每個勞模的發言不超過10分鍾,但小平同誌卻要他繼續講下去。近40分鍾,聽完丁有寬對極“左”路線的血淚控訴,聽了一名農村小學教師坎坷曲折的經曆後,小平同誌說了一句“打不死的小學教師”,這句話道出了小平同誌對一線教師的關懷,也給丁有寬極大的鼓舞,他當即暗下決心:“小平同誌,您放心,過去身處逆境,我‘打不死’;如今春風來了,我‘吹不倒’!”
年過半百的丁有寬給自己定下新的目標:立足本職不改行,艱苦奮鬥不特殊,攀登科研不畏難,又開始了新的征程。
樹起農村教學改革一麵旗幟
有人說,對丁有寬來說,教改是一種“以血為墨”的生命需求和終身事業。為了給專程來聽教改試驗課的外縣老師上課,他未能及時回家送孩子去醫院,結果延誤了孩子的治療,永遠失去了第一個孩子;為了專心繼續搞教改實驗,當孩子們失去母親時,一心撲在教改實驗上的他將年幼的孩子送給他人寄養;為了趕在國慶35周年時將總結自己教改實驗的書寫出向國慶獻禮,他白天黑夜地寫,結果,眼睛一度失明……這位質樸的農村小學教師嘔心瀝血,曆經磨難,半個世紀如一日,致力於“教書育人,轉化差生”和“讀寫結合係列訓練”兩項教育科研實踐,形成了“沒有愛就沒有教育”的教育思想,創立了獨具一格的“讀寫同步、一年起步、係列訓練、整體型訓練教學體係”。這些年來,他的讀寫結合教學實驗效果顯著,已成為我國最有影響的小學語文教學流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