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寬:一位大苦大樂的農村教師(1)(2 / 2)

經過摸索與實踐,丁有寬“結合實際,為農村服務”的教學思路越來越明晰,“在教書育人這口深井中,我找到了兩個自己為之終生開拓的泉眼--轉化頑童與語文教改。”近半個世紀後,丁有寬老師回憶起初為人師的曆程,依然飽含深情。

丁有寬到六聯小學僅一年時間,所任教班級的學生不僅全部升上了初中,成績還名列全縣前茅。

“六聯小學教出了好學生。”這一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第二年,六聯小學的學生一下子從60多人發展到300多人。

1955年,六聯小學被確定為縣、區重點小學,被評為縣先進單位,丁有寬本人也被評為縣先進教師,他根據親身體會寫出的《農村孩子也能健康成長》等教改經驗在全縣小學開始推廣。從此,丁有寬踏上了漫長、艱辛的教改之路。

“打不死的小學教師!”

天有不測風雲。1957年深秋的一天,正在致力於推進農村教學改革的丁有寬因為說了幾句真心話,被打成“右派”。一夜之間,他被剝奪了向孩子們傳授知識的權利。

被宣布為“右派”的第二天,丁有寬像往常一樣,一大早匆匆吃過早飯就夾著課本要到教室去,妻子林季芳默默地擋在了門口。那一刻,他才猛然意識到:教室已經不再是他這樣的“右派”可以去的地方了。從不輕易掉淚的丁有寬委屈得淚如泉湧。

被戴上“右派”帽子的丁有寬從課堂被趕到了采石場。每天,他都要挑十餘次200斤重的石頭。身體本來就孱弱的丁有寬被累得多次吐血。

一個陰雨綿綿的中午,剛從工地下來的丁有寬正準備吃飯。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勞改農場的大喇叭裏傳出來:他的妻子林季芳用顫抖嗓音高唱了一首革命歌曲後,念起了一篇批判他的發言稿……“難道連季芳也不相信我了?”刹那間,丁有寬萬念俱灰。

正在這時,同囚室的一位教師匆匆走到他身邊,趁別人不注意時,將幾個熟番薯塞到他手裏。一個番薯中夾著一張小紙條,他打開一看,上麵是妻子林季芳娟秀熟悉的字體:“罵就是愛,歌聲就是戰鬥。”因受牽連而身不由己的妻子機智地向丁有寬表達了她的愛和支持。

妻子的愛和支持給了丁有寬無窮的力量和信心。每天晚上,勞累了一天的丁有寬都借著微弱的燈光,總結自己的教學實踐,最終撰寫出了《班集體形成三個階段》一文,整理出70多個教育故事,彙集成了一本小冊子《教育頑童拾葉》。

為了使自己在勞改前實踐了六年的教改實驗不致中斷,他建議原本教數學的妻子改教語文,繼續他的教學改革。

一次,妻子帶著孩子到農場探望他,顧不上說幾句貼心的話,丁有寬就忙著給妻子修改教學方案,並把悄悄寫出的書稿交給她,鼓勵她按書中的想法搞教改實驗。

執著的信念支撐著丁有寬在艱難的“反右”中挺了過來。但是,丁有寬沒想到,更大的磨難再次降臨。“叛徒”、“特務”、“未改造好的右派分子”、“修正主義教育黑幹將”、“童心母愛資產階級黑榜樣”……“文革”的急風暴雨,再次將他打入苦難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