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型偉:教育的活化石(3)(2 / 2)

至於我的家教,我很看重的一點就是創造一個良好的家庭氛圍。我家裏滿屋子都是書,床上、寫字台上、馬桶邊,凡是可以坐的地方,都有書可以看。小孩子隨手可拿來看看。我對孩子的教育很寬容,從來沒有打罵過他們,他們犯錯誤了,我隻是說:“你很能幹嘛,居然能做這種事?”他們就再也不敢了。話不在多,在精。唐僧教育徒弟就太囉唆了,結果適得其反。

當前是信息時代,如何引導孩子上網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家裏能上網,孩子幹嗎跑網吧裏呢?我建議要辦電腦方麵的家長學校,教育家長怎樣使用網絡、怎樣正確指導孩子上網、怎樣監控孩子上網。強硬地阻止孩子上網肯定是行不通的。

教師職業最幸福

記者:回顧70年的從教生涯,您如何看待教師這個職業?您最大的收獲是什麼?有沒有過遺憾?

呂型偉:孔子一生隻教了三千弟子,成才的不過七十二人。讓我欣慰的是,直接接受過我教育的有上萬名學生,可比他多了好幾倍呢。每當這時候,我才真正感受到什麼是自豪,什麼叫人生的價值。老師是世界上真正富有的人,因為他擁有的是桃李滿天下,而人才是無價的。

我經常去北京開會,也知道北京有一些我的學生,但很少聯係。有一回我突然心血來潮,就打了個電話給一位在外交部工作的學生,說我想見見你們,你幫忙通知一聲,來幾個算幾個。時間就約在了那個星期日。結果那天早上來了一百多人,房間坐不下了,隻好去借了間會議室。時隔多年,學生們都40多歲了。我拿了張紙讓他們寫上名字和自己的工作單位。一看,才知道他們中有部長、將軍級幹部,有司局長、教授、工程師、醫生、老師、編輯,等等。那天我真的是好高興啊!誰一個電話能請來這麼多人?這就是當老師的幸福啊!

我小時候也很調皮,但我的老師都對我很好,一個人一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碰到好的老師,我幸運的不是碰到一位好老師,而是一群好老師。如今他們中的很多人都不在世了,但我清楚地記得他們每一位的名字和上學時發生的許多小故事。1990年,我獲得了一個國際育兒獎,得了一筆獎金,我就在初中時期的母校建了一個石亭子,取名為“師恩亭”,懷念所有教育過我的老師。

回顧這一生,最值得回憶、最令我難以忘懷,也最有意義的是當教師和校長的時候,因為當教師和校長,可以貼近學生,能更多地了解他們,能感受到他們成長過程中心的律動。要說最大的遺憾,也是過早地離開了校長的崗位。如果我能一直在校長這個位置上,我想我對教育的思考能夠更深入些。古今中外的教育家,似乎都不是教育官員,也不單純是教育學者,而是一線的校長或實驗工作者。

順便說一下學校規模,我認為不能太大。我當過多年校長,1000多名學生最好,因為校長可以認識每個學生;2000人基本可以,校長即使不知道每個學生的名字,但一看就知道這是我的學生。超過2000人就多了。廟大出不了高僧。

(摘選自《中國教育報》2005年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