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國醫生看病的“效率”,法國人蒲皓琳也有很深的體會。事情發生在兩年前的上海,當時,蒲皓琳的女兒高燒到了40℃,她抱著孩子衝到醫院的急診室,“急診室裏病人挺多,一個女大夫沒等我把話說完,看了看孩子,就說要打一針,打完針後就告訴我可以走了。”醫生給孩子打了什麼針,蒲皓琳不知道,這讓她非常著急。“我抱著孩子走出醫院大門,眼淚‘刷’地流了下來。”不過,沒過多久,孩子的燒就退了,蒲皓琳破涕為笑。
還有一次是在北京,蒲皓琳懷了第二個孩子。“醫生告訴我‘你懷了孩子,要當心’,但他們沒有告訴我要當心什麼。”蒲皓琳心裏沒底,最後決定回國生孩子。法國的醫生又是檢查、又是詢問,忙活了半天,最後告訴她,正常情況下,胎兒的頭是朝下的,而她懷的胎兒頭朝上,所以需要特別注意。蒲皓琳說:“我們不僅要接受治療,還要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治療。外國醫生在接診的時候,基本上前50分鍾都不說話,聽你把話說完,他檢查後,才下結論。”
說話間,蒲皓琳臥室的房門開了,在她家做事的阿姨抱著小娃娃走了出來。蒲皓琳指著阿姨對記者說:“中國醫院排隊看病的時間也長了點,昨天她去醫院,花了整整一天。”
〖CX3〗〖JZ〗病人要在收費處和檢查室間來回奔波
韓國《中央日報》駐華記者劉尚哲最近很忙,晚上9點多鍾,他才抽出時間與記者談起了他的就醫經曆。他最先談起的也是“時間”。劉尚哲說:“醫生讓我第二天早上8點去做靜脈造影。我準時去了,已經有好多人在排隊,有護士來收走了我們的申請單,可她沒有告訴大家各自是第幾號,我們都不知道大概多長時間後能輪到,就隻能坐在那兒幹等著,連廁所也不敢去。”劉尚哲那次是過了兩個小時才輪到,他等得很心煩。“我們都是病人,如果早知道要過那麼長時間,可以找個舒服的地方做點別的事情。”他認為這個願望不難實現。“中國的很多銀行都有電腦發號的排隊係統,醫院也應該在這方麵投入。”更讓劉尚哲不滿的是,“在大家都焦急等待的時候,有人跟著穿白大褂的醫生從外麵進來,這個醫生跟裏麵的同事說一句,後來的人就神神秘秘地進去先檢查了。這種現象讓人感覺很不好。”
劉尚哲說,在中國看病還有一點不習慣:每幹一件事情都得先交錢,看醫生要先交掛號費,化驗要先交化驗費,一次次地在收費處和檢查室間來回奔波。生了病本來心情就不好,轉來轉去更令人暈頭轉向。而在韓國,所有的費用都是在全部結束之後再結算的,病人也不用自己在醫院裏走迷宮,護士會熱情進行引導。
看牙,一次麻醉沒有起作用,後來連腦袋、耳朵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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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尚哲還有一次在北京做胃鏡的經曆:“我在韓國、香港都做過胃鏡,都沒有兩年前那一次印象深刻。因為以前做胃鏡都是麻醉的,用的管子很細,而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麻醉,管子也比較粗,讓人不得不吐,不知道現在改進了沒有。”
在京工作的日本人五十川倫義在北京看過牙,他告訴記者:“不知道我怎麼那麼慘,第一次在中國看牙,醫生給我的牙齦打了麻藥,接著把工具湊上來,沒想到麻藥沒起作用,疼得我叫了出來;第二次還是看牙,我上次吃了虧,這次多了個心眼。醫生打完麻藥,我說‘不夠,再加一點’,又加了一點還不夠,這樣加了三四次,我突然感到麻了,腦袋、耳朵都麻痹了。我很害怕,因為我覺得口腔麻痹是不應該麻到這些地方的,雖然最後沒事,我還是被嚇得夠嗆。”
五十川倫義囑咐記者不要寫出是哪家醫院,因為“醫生的態度很好”,“這兩次事情也可能是偶然的。”
一個醫生同時給幾個病人看病的做法讓人不理解
劉尚哲的同胞黃仁元對醫院有更多的了解,他在中國學過5年的中醫,現在在北京朝陽區的望京新城醫院從事管理工作。望京新城醫院除了這名韓國管理者,還有一些韓國醫生和朝鮮族的護士,他們接診的病人很多都是在望京一帶居住的韓國人,因此,這家中國醫院帶著些韓國氣息。
記者初次見到黃仁元的時候,他站在醫院門口,微笑著跟每一個病人打招呼。黃仁元說,這是對待顧客最起碼的禮貌。中國的商店、飯店不都是這樣嗎?為什麼醫院就做不到這一點呢?黃仁元說,據他觀察,在中國,病人進了醫院,很少會有人主動上去跟他們招呼,病人環顧四周,找到掛號處後,往往會聽到裏麵傳出一個硬邦邦的聲音:“看哪科?”黃仁元說:“病人本來身體就不好,這樣會讓他們很難受的。”
最讓他不能理解的是,一個中國醫生可以同時給幾個病人看病,一個病人在門診室接受檢查,周圍站著四個五個病人也在等著瞧病。他說:“有些醫院的婦科檢查,管理得也不夠,女患者在診室裏脫了衣服接受檢查,外麵的病人等著急了,就扒著門縫往裏頭看。這種情況很常見,病人的隱私就這樣被侵犯了。”黃仁元說:“所以我一再囑咐我們醫院的每個醫生,要在這方麵多加注意。有時候我在醫院裏轉悠,看哪個診室的門沒關嚴,就去把它關上。”
記者跟黃仁元在醫院裏走了一圈,透過走廊一側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可以看到花園般的景致。黃仁元說,這塊地方有兩個用途,一是新人在進行過婚檢之後,可以在這裏拍婚紗照;第二,這種設計也是盡可能地讓病人看到更美的風景,讓他們心情好一點。
黃仁元建議記者有機會去看看韓國的三星醫院。“在那裏,不是病人找醫生,而是醫生找病人,病人到了醫院可以不動地方,相關的醫生會挨個來找他。”黃仁元也能夠理解中國醫院的苦衷,就拿收費方式來說,他們醫院也曾想過,像韓國的醫院那樣,先看病,後收費。考慮再三,他們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
在中國看病便宜
意大利人馬凱學中文才一年,就已經能說流利的普通話了。他告訴記者,來中國之前,以為中國的醫院很差勁,去過中國的朋友們也都說在中國看病是個大問題。來中國後,他覺得滿不是那麼回事。“當然中國的醫院硬件上是有差距,意大利好多醫院漂亮得像飯店,每個房間都有衛生間,但看病的醫術,中國醫生一點也不差。”
前一陣子,馬凱去三亞玩了一圈,回來之後覺得不舒服,去一家國際醫院,各種檢查做下來,花了2000美元。後來他又去了北京某大學附近的一家醫院,“大夫說可能是喝了不幹淨的水,開了50元人民幣的藥,吃完藥,我就沒事了。”
馬凱說:“國際醫院的醫生可能也知道我是什麼問題,但他們要穩妥,又看我有醫療保險,就讓我多做幾項檢查。這種態度我並不反對,可中國有那麼多人,必須要有靈活的中國醫生才能經濟實惠地給老百姓看好病。”
前些日子,蒲皓琳爬山扭傷了腿,她告訴記者:“看病的時候醫生問我會氣功嗎?我以前剛好練過,醫生教我怎麼樣用氣功療傷。才1個月就大有好轉。”蒲皓琳拿著好轉後拍的片子去國際醫院就診,那裏的醫生說:“看情況已經恢複了3個月吧。”她聽了很開心。
蒲皓琳在中國住了20多年,去過河南、山西等很多地方的農村,她覺得中國醫療最大的問題是資源不均衡,一些偏遠地區和農村缺醫少藥,耽誤了一些人的病情。不過,她也表示:“這麼多年,眼看著中國各方麵都一點點地好起來,相信醫療問題也會一步步得到改善。”
在跟其他外國朋友的交談中,記者發現,他們的說法有不少重合的地方。概括起來,出現頻率最高的是“太擠”,掛號太擠、輸液太擠、看病也太擠,很多外國朋友因此隻選擇國際醫院。“醫生態度”也被老外們頻頻提及,最大的問題是覺得一些中國醫生太“冷”,“不聽病人把話說完”,不過他們對醫生的醫術還是相當認可的;醫院的硬件設施是另一個反映的熱點,有人說,為什麼中國的飯店、商場那麼富麗堂皇,而醫院都破破舊舊的,好像幾十年沒有整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