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比亞大學已故的迪安·霍克斯告訴我,他曾經作過一首打油詩當作他的座右銘:
天下疾病多,數也數不了,
有的可以醫,有的治不好。
如果還有醫,就該把藥找,
要是沒法治,幹脆就忘了。
快樂之道無他。就是我們的意誌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不要去憂慮。
莎拉·伯恩哈特可說是最懂得如何去適應那些不可避免的事實的女人了。50年來,她一直是美國四大州劇院裏獨一無二的皇後——全世界觀眾最喜愛的一位女演員。後來,她在71歲那年破產了——所有的錢都損失了——而她的醫生、巴黎的波茲教授告知她必須把腿鋸掉。事情是這樣的:
她在橫渡大西洋的時候碰到了暴風雨,摔倒在甲板上,她的腿傷得很重,她還染上了靜脈炎,腿痙攣,劇烈的痛苦使醫生診斷她的腿一定要鋸掉。這位醫生有點怕把這個消息告訴那個脾氣很壞的莎拉。他相信,這個可怕的消息一定會使莎拉大為惱火。可是他錯了,莎拉看了他一陣子,然後很平靜地說:“如果非這樣不可的話,那就隻好這樣了。”這就是命運!
當她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的兒子站在一邊傷心而哭。她朝他揮了揮手,高高興興地說:“不要走開,我馬上就回來。”
在去手術室的路上,她一直背著她演出過的一出戲裏的一句。有人問她這麼做是不是為了提起自己的精神,她說:“不,是要讓醫生和護士們高興,他們受的壓力可大得很呢。”
當手術完成、恢複健康之後,莎拉·伯恩哈特還繼續環遊世界,使她的觀眾又為她瘋迷了7年。
在戰時,成千上萬的心懷恐懼的士兵隻有兩種選擇:他們要麼接受那些不可避免的事實,要麼在壓力之下崩潰。讓我們舉個例子,下麵這個故事是威廉·卡塞紐斯在紐約成人教育班上所說的一個得獎的故事:
我在加入海岸防衛隊後不久,就被派到大西洋邊的一個單位。他們安排我監管炸藥。想想看,我——一個賣小餅幹的店員,居然成了管炸藥的人!光是想到站在幾千幾萬噸TNT頂上,就足以把一個賣餅幹的店員連骨髓都嚇得凍住了。我隻接受了兩天的訓練,而我所學到的東西讓我的內心更加充滿了恐懼。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第一次執行任務時的情形。那天又黑又冷,還下著霧,我奉命到新澤西州貝永的卡文角執行任務。
我奉命負責船上的第五號艙,並且和五個碼頭工人一起工作。他們身強力壯,可是對炸藥卻一無所知。他們正將重2000到4000磅的炸彈往船上裝,每一個炸彈都包含一噸的TNT,足夠把那條老船炸得粉碎。我們用兩條鐵索把炸彈吊到船上,我不停地對自己說,萬一有一條鐵索滑溜了,或是斷了,噢,我的媽呀!我可真害怕極了。我渾身顫抖,嘴裏發幹,兩個膝蓋發軟,心跳得很厲害。可是我不能跑開,因為那樣就是逃亡,不但我會丟臉,我的父母也會丟臉,而且我可能因為逃亡而被槍斃。我不能跑,隻能留下來。我一直看著那些碼頭工人毫不在乎地把炸彈搬來搬去,心想船隨時都會被炸掉。在我擔驚受怕、緊張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我終於開始運用我的普通常識。我跟自己好好地談了談,並說:“你聽著,就算你被炸了,又怎麼樣?你反正也沒有什麼感覺了。這種死法倒痛快得很,總比死於癌症要好得多。不要做傻瓜,你不可能永遠活著,這件工作不能不做,否則要被槍斃,所以你還不如做得開朗點。”
我這樣跟自己講了幾個小時,然後開始覺得輕鬆了些。最後,我克服了我的憂慮和恐懼,讓我自己接受了那不可避免的情況。
我永遠也忘不了這段經曆,現在每逢我要為一些不可能改變的事實憂慮的時候,我就聳下肩膀說:“忘了吧。”好極了,讓我們歡呼三聲,再為這位賣餅幹的店員多歡呼一聲。
“對必然之事,且輕快地加以承受。”這幾句話是在耶穌基督出生前399年說的。但是在這個充滿憂慮的世界,今天的人比以往更需要這幾句話:“對必然之事,且輕快地加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