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勉強笑道:“借你的吉言,回頭我便在心中多念著。”

如今不但連夫人催她快懷上,便是娘家也時時打發人來問她,還可著勁兒說,隻有生了男娃娃她這世子夫人的位份才會穩。

木柔桑自己還不想生,隻是順著她的心思說了幾句好聽的,蘇婉兒便又道:“你說出了這事兒,不知爹爹會不會還讓母親管家。”

“便是不讓母親管,也是由大嫂你管,原就是這麼定的,應是不會變卦了。”木柔桑不知她為何提起此事。

蘇婉兒輕輕地啜了口茶,抿嘴笑道:“聽說府中的庫銀不多了。”

木柔桑剛想說忠義侯打算花二十五萬兩銀子辦這婚事,後來想想又咽了回去,入宮中去的話,二十五萬兩銀子真的不夠看了。

她當初出嫁,就不算那套百年小葉檀家具,便是其她的東西加起來也不止二十五萬兩。

“這個我到不清楚,你也知,父親如何按排這些差事,我可是一點兒都不知,還不如大嫂子呢,至少你還管了些家事。”

木柔桑嘴上雖這般子說,其實她當初是問過楊子軒的,結果那廝說,一年撈個一千把兩油水,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在家閑了繡繡花、撲撲蝶兒玩,再說了,她不是剛添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莊子麼,她這是被自家夫君鄙視了.……

蘇婉兒卻是笑得十分詭異,捏著帕子輕捂嘴道:“哎喲,誰不知弟妹是個有錢人。”

木柔桑卻是個不省油的燈,樂道:“再有錢也是我自個兒的,是我娘家哥哥給我花的,難不成府裏窮到要靠媳婦的嫁妝過日,還是說要靠媳婦們養家了?大嫂子,你這話說的不地道啊,仔細叫父親聽到了看不扒了你的皮,自打咱四姑娘定了親後,可是有好些人攀著大哥不放呢。”

蘇婉兒臉色為之一變,急道:“你到是提醒了我,難怪家中這些日子來了許多夫人去找咱母親。”

木柔桑心中冷笑,那侯夫人真是夠無情的,眼看著自已就要當上一品夫人,自然這兒子的媳婦也該改換門庭了。

“大嫂子,莫怪我不提醒你,京裏可是有不少富貴眼兒盯著呢,如今皇上身子骨已大不妥,太子登基指日可待,你說大哥將來是何人?”

太子登基,楊子智是楊絹兒的嫡親大哥,他便是--國舅爺!

“夫君是那般子,將來小叔子不也一樣麼。”蘇婉兒轉眸又笑道。

木柔桑哪裏不知她心裏的得意,不過是楊子軒將來比不上楊子智的地位高嘛,說道:“哪裏一樣了,咱子軒怎麼著也比不上大哥,他可是嫡親的國舅爺。”

蘇婉兒聽了後越發坐不住了,她便是生不了兒子,也要牢牢坐穩這大少奶奶的位子。

心中捏了事便不耐久話,扯了幾句急急辭行了。

待得蘇婉兒走遠了,想起楊子軒說要在桂花園那邊買院子的事,木柔桑又叫春染與春意去盤了一下私庫。

自已卻是回了東暖閣撲在了羅漢床上歪著。

心中一直思量劉家的事,蘇婉兒帶來的消息必是真實無疑。

隻是劉家為何說倒就倒了?而且,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莫不是太子早就有意了?那之前的太子正妃又真的是病死的嗎?

木柔桑甩甩自己的小腦袋,覺得真是懶日子過慣了,不耐想這些煩心事。

“少奶奶,可是睡了?”春風輕輕撩起簾子進來,小聲地詢問她。

木柔桑翻了一個身,側麵向外說道:“不曾,何事?”春風拎了個小紙包進來,笑道:“少奶奶,是姑爺打發人送回來的山楂糕,說是少奶奶最近春困,不大愛吃飯,便叫人去京裏最有名的鋪子裏買了這山楂糕回來。”

木柔桑示意她打開,斜坐起來捏了一小塊酸點的山楂糕放嘴裏細細品嚐,吃後方才問道:“可有說別的?”

“來人還帶了一句話,說是咱姑爺說的,少奶奶今兒心情怕是一會子好一會子糟,說是隻管吃這糕點,等姑爺回來後細細與你說,叫少奶奶莫要擔心。”

春風說完後,遂又道:“少奶奶,大少奶奶說的話可是真的?”

“嗯,八九不離十,這事兒必是假不了。”木柔桑又捏了一塊糕點吃了。

春風有些擔憂地說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少奶奶,不知為何,奴婢這心中總是七上八下。”

木柔桑歎了口氣道:“所以,你家姑爺才叫人送了這山楂糕來哄我,怕是要出大事了。”

不知為何,打從那日聽說菜市口斬了一族勳貴世家後,她這心裏總是不塌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