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太君先是看了侯夫人一眼,說道:“你母親在此呢,慌什麼。”
木柔桑聽了心下直樂嗬,這是說嚴姨娘不生出來,侯夫人便要一直盯在這裏?
“是呢,大嫂子不必太過擔憂,想來定會母子平安。”
楊老太君伸手輕拍她的小手背,安慰地說道:“聽說子軒今日隨了他父親忙了一天,怕是腳都跑得起泡了,可憐的孩子啊,這麼辛苦也算是盡心了。”
她這是拐著彎兒罵侯夫人嗎?
“不過是幫父親跑跑腿,到是今日真個兒累壞了,一回家便歪在了榻上。”木柔桑也不表楊子軒的功,隻是說他今兒真是辛苦壞了。
楊老太君點點頭,說道:“子軒,辦事是個妥當的。”
侯夫人在旁邊輕輕一哼,卻也沒再說什麼,許是她沒那心思,又或許是正盼著她的金孫孫快些落地。
嚴姨娘在裏頭叫得那個淒慘,唬得木柔桑與蘇婉兒的小臉皆煞白一片。
楊老太君站了一會子就有些受不了了,木柔桑也不欲與侯夫人待一塊兒,省得自個心裏不舒坦。
她伸手扶住楊老太君的胳膊,說道:“祖母,你可是累了,聽產婆說,嚴姨娘怕是一時半會兒都不會生出來,還是讓孫媳先送你回屋去。”
蘇婉兒心中一堵,她怎麼沒想到這個討好楊老太君的事,又暗罵嚴姨娘叫個娘的屁,嚇壞她不說,還弄得她跟著緊張兮兮。
楊老太君想了一下便應允了,畢竟她年紀大了,就站這麼一小會兒,就覺得腰酸背疼,更何況春寒露重,便是披了鬥篷也是覺得冷。
“母親,大嫂,我先送祖母回屋。”
侯夫人想說楊老太君有丫頭、婆子伺候著,自個兒就能回去,話到嘴邊又打了個轉兒回去了,如今娘家已沒落,她也沒有了囂張的本事。
木柔桑隱於黑夜中,見得燭光映在侯夫人臉上,斑駁怪異,她心中冷笑不已,血債得血償,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她送了楊老太君回了屋後,便徑直回了自已的桂院,楊子軒卻是並沒有睡,而是披了一件明綠色錦袍坐在床頭,手裏正拿著一本書正在翻著。
見她回來,忙放下書道:“快些來讓我瞧瞧,可凍著了?”
木柔桑回頭一笑,說道:“又不是大冬天,哪有那般子金貴,再說還披了鬥篷,送了祖母回屋,這一路走來,到是熱出一身汗來。”
楊子軒聞言趕緊叫了小丫頭打了熱水來,伺候著她沐浴更衣。
“嚴姨娘可還好?生了?”
木柔桑好笑地答道:“你當是母雞下蛋啊,說生就生了!瞧那光景怕是要明兒的事了。”
有些話不好跟楊子軒說,便叫他自個兒去看書,自已卻是鑽進了耳房沐浴去了。
到了第二日早上雞三次打鳴時,便有丫頭來送信,說是嚴姨娘生了個大胖小子。
楊子軒此時已去了衙門,木柔桑便打發了丫頭把準備好的和尚衣、還有尿布等特一並送去了。
轉眼又過了些日子的光景,喻秀珠也生了,不過是一對雙胞胎男兒,真是一舉得兩,省時省事。
木柔桑一邊翻箱倒櫃的把小娃娃衣服都整理出來,一邊念叨道:“哎,你說,要是我將來能像大表嫂那樣該多好,生一回得兩,省得多疼一回,這會子她腰杆子怕是要挺直了。”
春染一邊幫她打下手,一邊道:“前回少奶奶打發奴婢去送東西,聽大表少奶奶跟前的丫頭說,待她出了月子養好身子後,左府舅夫人便要把中饋之事全交給她去打理了。”
木柔桑笑答:“如今我在外祖母與舅母麵前怕是排老後了,現在那兩個小家夥才是一等一的金貴。”
春意在一旁笑道:“少奶奶,奴婢怎地聞到了一股子酸醋味兒,莫不是在吃你那小侄子的醋?”
幾個丫頭聞言跟著一陣吃笑,這些日子,楊老太君稀罕那庶長重孫稀罕得不行,連木柔桑去了,她都不似往日熱情,張口閉口都是她的重金孫如何如何好。
“要不,少奶奶,你也生一個吧,再怎樣,你肚裏出來的可是嫡重孫呢!”春染出了個餿主意。
木柔桑白了她一眼,說道:“明知道是餿的,還拿出來顯,做甚呢,我便是要生也是要搬離了這府再生。”
她探頭望向院裏的桂花樹,再過三個月又到了金桂飄香時,不知那時又是何般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