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三個丫頭不免有些沉默,天下不無散的宴席,與木柔桑相依相伴十多年,聚散終有時,誰不道年少青春苦短?
“即便奴婢們嫁了人,也還是在少奶奶身邊,隨然不在屋裏伺候了,但還是要盡心為少奶奶辦事。”春染吸了吸鼻子。
木柔桑捏起酒杯大笑:“青春苦短,須得及時尋樂,來,再添一杯,好酒!”
春染忙給她續上酒,也不再想那令人心酸的事,笑道:“春意那小蹄子莫不是躲在廚房裏自個兒偷吃去了?”
“春染,我到不知你幾時也學春景了,她慣是個嘴饞的,你不是一向不愛吃這此油膩的麼?”春意端了一盆新鮮出爐的手撕兔肉俏立於門前。
木柔桑喝了點小酒,眉眼含春帶俏,指著她笑道:“小蹄子,快些坐上來,怎地去了那般子久,該罰上三杯!”
春景盯著那盆子兔肉想說不敢說,怕春意故意不給她吃,便推了旁邊的春風一把,春風笑歪在春染懷中:“你想吃做甚推我,春意,我看你還是快些把盤子放到桌上了,沒看到春景的口流快把咱幾個給淹了。”
她這話一出,少不得眾人又要哄笑一番,春景的臉皮子早被幾人磨得厚厚的,哪裏會在意,隻是笑道:“我原是想順著少奶奶的話說的,隻是心中惦記著那盆子肉,便又不敢說了,哪知春風你也跟著起哄了!”
木柔桑十分懊意地微啜一口桃花釀,醉眼微眯地瞧著花兒一般的丫頭們打鬧,見春意終還是把盆子擺上來了,拉著她嬌笑道:“春染先前的八卦已經說完了,你到是快些講講你聽來的。”
春意抿嘴輕笑:“少奶奶可是有些醉意了?”
“哪能啊,她不過是才飲了三、四杯。”春風立即回答。
木柔桑頭著點頭,說道:“可不是麼,我這酒量隨著年紀漸長了,且不說這些,春意,快些把這三杯喝了,我們再說說八卦。”她還真的很好奇蘇婉兒怎麼了。
春意也不扭捏,爽快地把她麵前的三杯酒喝完,然後深吸一口氣,咂咂舌道:“還是老家的酒好喝。”
“那是自然,這可是山泉水釀的,哪裏是北地苦寒水能比。”木柔桑又喝了一小樽。
春意給她繼上酒,笑道:“少奶奶,你莫不是肚裏長酒蟲了,這酒都被你喝去一半了。”
木柔桑聞言晃了晃麵前的酒壺,發現已空了一隻,便叫了外頭候差的小丫頭進來,打發她去再溫兩三壺酒過來。
“北地天寒,還是喝點酒暖和,好了,春意,你到是快快說啊!”
春意見正人都正聚精會神地等她開講,這才把打聽的事兒娓娓道來。
原來侯夫人昨兒累了一宿,到今兒都沒有緩過神來,今日因木柔桑要去祭掃,又要早起,不過是午間睡了個囫圇覺,到了下午又忙了大半天的管家之事,晚上剛吃過飯回到屋內休息。
便聽得有婆子來稟:“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少奶奶與大少爺掐架了!”
侯夫人頓時一陣頭暈腦漲,她隻覺得這幾日比平常還要累上十成,不覺心頭火氣難按,覺臉喝斥道:“混帳東西,什麼叫不好了,便是府裏是好的,經你們這樣時不時的一嚷嚷,豈不是都要變成不好了?”
“夫人,大少奶奶與大少爺在自個兒院子裏打起來了。”那婆子忙回道,昨兒沈媽媽忙了一宵,現下也沒有過來。
“什麼?那些下人是幹什麼吃的?全都死光了?都不知道攔著些?”那婆子哪敢吱聲啊,人家蘇婉兒這一次是真動怒了,早早便叫陪嫁丫頭們準備了一根細長的鐵棒了,那些丫頭婆子上前就要挨吃,哪個會願意當傻子?便是衝上去被大少奶奶弄死弄傷,也不過是落了句在氣頭上,哪會看清是什麼人?更何況家生子也不值錢,生死都是由命!
侯夫人隻得又換上衣服,帶了丫頭婆子奔到蘇婉兒院子裏,見院內花盆子碎了一地,原本幹淨潔白的雪都已髒亂不堪。
“混帳東西,還不快把院子裏收拾幹淨。”侯夫人頓時幹火大動。
院子裏的丫頭婆子縮了縮脖子,隻得硬著頭皮出來打掃、收拾,此時蘇婉兒早已收起先前的凶悍樣兒,拿著帕子隻在屋內哭,而楊子智卻是坐在一旁在那裏哎喲掀天,可不是蘇婉兒下了狠心麼。
侯夫人剛一腳伸進屋內,便聽到楊子智在那裏大罵:“你這黑心的臭婆娘,老子要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