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抬起頭來剛要破口大罵,她身邊的墜兒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又用眼神暗示她。
蘇婉兒眼角餘光瞧見門口露著的一雙繡花鞋覺得眼熟,再一細想,那不是自己叫管針線的佩兒幫忙做的麼?後來拿去送給侯夫人,說是自個兒做的。
心下便知來人是誰,眼兒一轉,便拿著手帕子捂臉越發哭得凶殘起來。
“夫君,你怎能如此狠心啊,便是你日日偷了我的嫁妝銀子出去花天酒地,我這做嫡妻的幾時有說過?還是不是念著咱是結發夫妻,便是一字不敢往外提,生怕人家知道了笑話咱侯府,傳出去咱侯府的麵子往哪兒擱,嗚嗚……”
她這話便是有意說給外頭的侯夫人聽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想必侯夫人此時氣得不輕吧,便是打了她兒子又如何,楊子智可是偷拿了她的嫁妝哦!
楊子智自是不知掉進了蘇婉兒的套子裏,很不耐煩地說:“若不是我娘管得嚴,到我手上沒幾兩銀子,你以為我會稀罕你那點銀子?”
蘇婉兒一邊摸眼淚一邊道:“稀不稀罕我且不知,你若真要說休,咱倆便和離了,我的嫁妝娘家是有憑有據有存底兒的,到時若是鬧得麵上不好看,你也莫道我無情。”
楊子智抄起手邊的茶盞一摔,怒吼道:“不過是花你幾個臭錢,有甚了得的,我楊家還不缺你這點銀子,你到是先威脅上我了?”
“嗚嗚,妾身哪敢啊,明明是你說要休了妾身的,嗚嗚,我命真的好苦啊,母親天天追著問,我們幾時有嫡子,你自打成親後,哪一日不是在黃姨娘或是嚴姨娘那,嗚嗚,你到是說說看啊,叫我一人怎生得出嫡子來,嗚嗚,你如今越發沒了天理,拿了我的嫁妝銀子在外頭養了小不說,還與人打了起來,那小丫頭有甚好,明明都是人家的妻了,你還非得去勾搭人家,我還不是為了府裏名聲,便好心把那小丫頭接進了府,與嚴姨娘養一處兒,你卻還要打殺我,說我不存好意,我這是何苦來著?”
她吧,蘇婉兒確實是不存好意,楊府大房三個女人,不,現在加上新搶來的,便是四個了,就嚴姨娘懷了身子,還被侯夫人插手了,她便不好動手腳了,那些個婆子精著呢,正好她瞌睡了,人家遞個枕頭來,她幹嘛不接著啊!她又不傻。
侯夫人自是不知蘇婉兒發現了她偷聽,更不知蘇婉兒趁機不著痕跡的給後院女人們上了眼藥水,氣衝衝地的掀簾子,繃著張老臉走了進來。
“哼,吵什麼吵,智兒,我侯府幾時缺銀子了?你到是越發不長勁了,連媳婦的嫁妝銀子都敢偷。”
這才是叫她最生氣的,媳婦的陪嫁是可以拿出來貼補家用,但是,前提是她得自己願意,楊子智這般偷蘇婉兒的嫁妝銀子,無疑是給忠義侯府摸黑,傳出去可是一大笑柄,說不得今年冬天,那些貴夫人飯後又有談資了。
又轉身道:“大媳婦,智兒不懂經濟,哪裏懂銀錢來得不易,你莫要往心上去,你看他偷拿了多少,明日叫沈媽媽開了我的私庫,從我的私房裏劃過來給你。”
意思是這事就此揭過,往後休要再提起。
蘇婉兒因惱侯夫人給木柔桑的鐲子比她的還要好,心中便甚是不滿,這回聽了侯夫人的話,自是要在那銀兩數上做手腳,而且還是光明正大到叫侯夫人說不出回拒。
忙摸了把眼淚,隻是點頭不語。
侯夫人見楊子智還在埋怨蘇婉兒不該把事情鬧大,便道:“智兒,府中的月俸是有定例的,我若是明著給你加高,你弟弟、弟妹在一旁看著呢,便是你的庶妹們哪個不是睜大了眼兒盯著,若是到你祖母那兒告上一狀,便夠你喝一壺了。”
楊子智早就摸清了侯夫人的性子,一個二十歲的成年男子,居然還跟個三歲小童似的屁顛屁顛跑到她跟前,挽著她的胳膊撒嬌:“娘~!那些個庶女不過是用來穩固咱侯府地位的工具,將來也不過是送去給人做繼妻或是小妾,弟弟也不過是被父親栽培,將來好輔助我管理楊氏產業,娘啊,外頭人都要稱我一聲世子,每月的月例卻不過是五兩銀子,便是子軒也有四兩,我這個嫡子卻不過是高他一兩,哪裏有世子的氣勢啊,兒子偷拿娘子的嫁妝銀子也是不得已啊,外頭那麼多的應酬酒事,哪處不要花銀子。”
侯夫人溺愛地伸手摸摸他的頭,發自內心地笑得十分慈祥:“兒啊,這侯爺的位置遲早是要落到你手裏,不過你也說得對,你的地位哪是個小小庶子可比的?回頭娘從自己的二十兩月例裏劃十五兩給你,這樣你每月就有二十兩了,足夠你喝酒玩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