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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段日子,我和付斯年簡直形影不離。我們去碧溪灘賞月色,去華星看電影,去什刹海看遊船,去三裏屯看那些令人錯鄂的男性時裝表演。有時候我坐在付斯年的音像店裏,細細品嚐著他為我調製的花茶,與他淺吟低唱。我和他真正在戀愛了。
安迪。在許多瞬間我會突然想起他。我很快警告自己聰明的女孩要學會忘記。
就在我和付斯年變得親密之時,王瑞瑞給我打來了電話,告訴我就在本月16號,安迪受理的那宗案子就要開庭了。而王瑞瑞屆時會出麵,當眾指控華通科技有限公司的總經理章羽涉嫌強奸。
見到王瑞瑞時,她漂亮的麵孔較之上一次更消瘦了很多。然而,她看上去也平靜了很多。
“是我主動告訴安迪的。”她開門見山地說:“與其等著他來揭穿我,不如我自己主動承認。我實在受不了這種精神上的折磨。”
她的語氣中飽含無奈,可見經過了很多心理上的掙紮。
“你真的想通了,不害怕了?”
王瑞瑞點頭:“我想通了,為了跟安迪在一起,我已經用了很多心思。現在,安迪接了這麼一個大財團的案子,有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我一定不能拖他的後腿,一定要幫他成功。”
“那安迪呢?他什麼反應?”我問。
“他要跟華通毀約,不再查這個案子了。”王瑞瑞低低地說,同時臉上浮出一個淒然的笑:“不過,他已經有好幾個晚上沒有回家睡覺了。旅遊結婚的事,他也不提了。”
一個並不算出乎意料的結果。
“那你怎麼打算的呢?”我問。
“我跟安迪說了,如果他執意要撤銷案子,我等他回來,我就搬出去住。”王瑞瑞神色黯然,語氣悲涼。
“我看事情未必有這麼糟糕。”我說:“安迪,隻是一時接受不了現實。不管怎麼說,你本就不該做那麼荒唐一個手術。麵對欺騙,安迪的反應也不算過分。但畢竟你和安迪也好了這麼長時間了,安迪對你是有情的。你給他點時間,等他想通了就好了。”
“柳小姐,你或許不知道,”王瑞瑞淒然搖頭,黯然地說:“安迪知道了那個手術之後,他反應非常激烈。就跟瘋了一樣。我當時真的嚇壞了,從來沒見過他那麼暴怒。我想,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生氣。”
是的。安迪一向都非常驕傲,對己對人都要求很高。我跟他在一起四年,這點我還是了解他的。
“瑞瑞,你要有耐心。”我誠懇地說:“我相信隻要兩人有真感情,就沒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其實,你告訴他實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知道那種心裏有包袱的滋味,很不好受。瑞瑞,其實我挺佩服你的勇敢。如果是我,我可能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柳姐,你說安迪會原諒我嗎?”充滿期待地問。
“你本是受害者,如果不是你做了那個手術,真還說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說:“憑我的感覺,我覺得安迪是愛你的。你有這樣的遭遇,他應該會加倍疼你。我相信他早晚會回到你身邊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了。我真希望,這件事能早點過去。”聽了我的話,王瑞瑞似乎輕鬆了些:“跟安迪這樣僵持下去,我真受不了了。”
“瑞瑞,放心吧。”我拍著她的手,再次安慰她:“再多等幾天,事情總會有結果的。”
王瑞瑞深深地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不停地給安迪打電話。可他的手機始終關機。恰恰在這個時候,李福禮從漢城打過來電話,告知f山電影節已迫在眉睫,她熱情地鼓動我說服一些優秀的dv作者參加影展。我暫且放下安迪的事,說服了付斯年報名參加。
付斯年聽說此事,他先是驚訝,繼而興奮,接著就是緊張。他從箱子裏搬出一大螺的光盤,都是他這幾年拍的片子,其中有不少紀錄片。他挑了一些自認為相對成熟的片子放給我看,征求我的意見。我和他沒黑沒白地看了幾天,直看到兩個人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剩很多沒有看完。
“挑哪部?”付斯年站在一堆片子前麵,瞪著眼問我。因為連著熬了幾天夜,他的眼圈黑黑的。
“有一部我覺得很有意思的。”我說:“就是你在美國拍的那部《onenightinamerica》。”
“我也覺得這部不錯。”付斯年疲憊的臉上浮出一個笑容,半邊臉露出一個可愛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