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日見到付斯年。我和他在斜陽居的走廊上喝咖啡。傍晚時分,在樹影的翠綠火紅下,我與他凝視著杯中的彎弓,沉浸在迷離的咖啡香裏。我把安迪的案子講給付斯年聽。
“付斯年,如果你是安迪,你還會接受王瑞瑞嗎?”我問。
“我想,如果一個男人真愛一個女人的話,應該不會介意的。”付斯年說。
“可她欺騙了安迪啊。”
“被欺騙當然會生氣,甚至憤怒,但這欺騙中,含著的是愛。這就不是單純的欺騙那麼簡單了。”付斯年歎氣:“不管怎麼說,我不是安迪,沒有人能代替他的感受。”
“付斯年,我是不是很蠢?”我晃著杯裏的咖啡,心情複雜地問。
“怎講?”付斯年問。
“本來,我是很恨王瑞瑞的。”我說:“可是,我還要去努力撮合她和安迪在一起。”
“因為你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子。”付斯年說。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我搖頭:“到現在我依然恨他們。可是,一想到讓安迪難受,或者讓王瑞瑞很痛苦,我做不到。”
“所以說你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付斯年說。
“我覺得王瑞瑞非常可憐。”我長歎一聲:“不管失去還是得到,不快樂的人何其多!”
“和安迪分開這段日子,你是否真的很痛苦?會不會有時候,你已經忘了安迪呢?”付斯年凝視著我,小心翼翼地問。
“什麼意思?”我一怔。
“沒什麼意思。”付斯年慢吞吞地說:“我想知道如果我也離開你,你會不會難受?”
“你要去哪裏?”我吃驚地問。
付斯年啜了口酒:“去美國。我父母希望我在今年聖誕節之前趕去洛杉磯跟他們小聚。我已經把影像店暫交給小全打理。”
我愣住了。
“怎麼一直沒聽你提起?”我問。
“他們前幾天打過來電話。隻是,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
“要去多久呢?”我問。
“不知道。可能幾個月,也可能得半年,看父母的意思。”付斯年說。
“你決定了?什麼時候走?”我問。
“可能過不完這個假期吧。”付斯年有些傷感地說。
我不吭聲了。
“你怎麼了?臉色不對。”付斯年盯著我。
“沒怎麼。”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認識的時間長了,突然之間要分開,心裏很不是滋味。”
“想一想,我們兩個認識的時間也不太長。”付斯年慢悠悠地抬起頭:“而且我走了,你身邊還有姐姐,還有林欣兒,還有你的工作,還有——安迪,你不是天天想著他嗎?”
“你怎麼了?”付斯年看著我:“為什麼眼睛紅紅的,好象要掉眼淚?”
“每當有朋友離開我都很傷心。”我努力控製著淚水:“你不要誤會。”
“我從來不敢誤會。因為,”付斯年深深望著我:“你從來都隻是把我當成普通朋友。你從不會像緊張安迪那樣緊張我。”
是嗎?我真的隻當付斯年是普通朋友?
“付斯年,你恨我。”我說。
“怎麼會?”付斯年放下手中的酒杯,凝視著我:“盈盈,恨這個字永遠不會存在於你我之間,因為另外一種感情早把我的心填得滿滿的。”
我不語。
“說不定我們再見的時候,依然還是秋天。”付斯年長出了一口氣,傷感地說:“真舍不得離開這裏。b市的秋天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