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才少年(2)(2 / 3)

壓製政策日益變本加厲,地方的法律和習俗都被廢止,地方的語言也受到限製。18世紀到19世紀初之間,這種政策有效地破壞了卡達浪的文學,但卻消滅不了這語言的本身。在政治和文化上始終有反抗的力量存在。浪漫主義來臨後,卡達浪的詩人們開始了自己的文藝複興,其目的不隻是為了恢複文化的傳統,更表達了他們對獨立的渴望。這個活動得到許多人的大力支持,1841年,大學恢複了上課。數年之後,令居民痛恨的城牆也被拆除了,不過卡達浪人仍然不是自己家裏的主人。在巴塞羅那,政治上的反抗意識導致“左派”運動、罷工和無政府主義的風行。就在畢加索到達的前幾天,一個無政府主義者在擁擠的裏塞歐劇院引爆了一枚炸彈,理由是“沒有一個中產階級是無辜的”。

剛到巴塞羅那的畢加索對這一切是全然懵懂的:他不過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個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的陌生人。荷塞一家先住在克莉絲汀娜街的一間寓所,不過他們馬上發現那兒光線太暗,而且極不方便。停留了短短一段日子後,他們就搬到了恩賜街的一幢樓房,離荷塞任教的藝術學院很近。

那間學院名叫“猶特華”,也是荷塞希望兒子能進入的學校。以畢加索的天分來說,進基礎班簡直是一種戲弄,但是如果要進學習古物、人體像和油畫的高級班,必須先通過兩幅畫的專業科目考試,考試完全嚴格依照成人標準,而且滿二十歲才有報考資格。

縱然荷塞的同事們被說服,相信了這個矮小的14歲男孩“看起來有20歲的樣子”,他們卻不敢貿然置信他畫得跟高級班的美術學生一樣好。若是讓一個初學的小孩子進了高級班,他們難免要成為公眾的笑柄,因此他們格外嚴厲地執行這次考試。他的第一個題目是畫一個披著被單的校內模特兒,第二個題目是一個站立的裸體人像。

關於畢加索究竟花了多長時間完成這兩幅畫倒是有很多傳說,有人說限期1個月,畢加索隻花了1個星期;也有人說限時1天,他隻用了1小時。

事實上這兩幅今天仍存在的畫上標明的日期分別是1895年9月25日及30日。在這兩幅畫中,他忽視一般藝術學校的傳統,並沒有把第一個模特兒畫成披長袍的羅馬人或把第二個畫成相當高貴的人體,畢加索隻把他親眼看到的東西畫出來。那是一個披著被單的學校模特兒和一個在陽光下身材欠佳、赤裸裸的矮小男人。但是他的畫顯露出了傑出的學院式手法,因此他的能力馬上就被認可了:他立即被列入1895~1896那一學年的高級班名單中。

班上的其他同學大都有著典型的卡達浪名字,日後他們都沒有什麼名氣。有一位曼紐·派亞瑞斯·格勞——近20歲、純樸強壯的年輕人,第一堂解剖課正好坐在畢加索的旁邊。兩人年齡盡管相差了六歲,卻馬上成為朋友。派亞瑞斯不但成為畢加索在巴塞羅那時最好的朋友,而且終其一生也一直與畢加索保持著密切的聯係。

巴塞羅那前兩年的日子平靜地過去了。畢加索住在家裏,定時上課,努力作畫,此外還不斷地跟派亞瑞斯在巴塞羅那遊逛,畫滿一本一本的街景、馬匹、貓、狗、娼妓、無政府主義者的聚會和開赴戰場的士兵。他在家裏也沒閑著,為家人畫油畫和素描:一張他母親的蠟筆畫和至少三張他父親的肖像,還有許多幅妹妹的油畫及素描,包括一幅大型的油畫,上麵是妹妹羅拉第一次領受聖餐的情景,羅拉穿著白衣,跪在聖壇前,她的父親站在身旁。這一幅相當成功的作品被送去參加“美術與工業”的春季展覽,贏得了一些讚美聲。

畢加索的暑假是在馬拉加度過的。1896年夏天,回到故鄉的畢加索表現出了驚人的活力,在幾個月中畫了大量的素描、肖像,其中有幾幅非常特別,但這些作品中看不到一點兒巴塞羅那的影子。其中最特殊的是一幅風景畫,畢加索很少畫風景,而這一幅所用的手法是他以前從來沒有使用過的:馬拉加的紅色土地斜著伸向淡藍色的天空,地上覆蓋著仙人掌。地麵上強烈的色彩,似乎是用畫筆生動而有力地塗上去的,幹厚的顏料看來又好像是調色刀壓抹的痕跡,這和那淡淡的天空形成美妙的對比。這幅畫讓人聯想到野獸派,更有些凡·高的感覺,然而前者當時還沒有出現,後者畢加索當時也沒有聽說過。再細看之下,這幅畫完全是他自己的,是純粹的個人風格。看了這幅畫,不禁讓人奇怪還有哪個教授敢教導這位15歲的少年關於作畫的事情。

那年秋天回到巴塞羅那的畢加索,開始著手他父親設計的兩大幅油畫。荷塞打算用這兩幅畫來延續《第一次聖餐》的小小成功,從而促進這些畫作的銷售,以便得到一個穩定的收入。他買入了許多的新材料,教畢加索怎麼用它們,甚至還替畢加索租了一間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