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摘下我的翅膀,盼著你去飛翔(1 / 3)

特別報道

作者:梁偉

小時候,我們總是念叨:老師是園丁,我們是花朵,我們在老師的哺育下茁壯成長。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當所有人回過頭來,想想自己還是頑皮孩童的時刻,極度叛逆的青春歲月,偶有波折的青年時光,中間的每一步成長都離不開老師們孜孜不倦的教誨。

古人雲: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直到今天,依舊如此。

23歲的重慶巫山縣鄉村女教師曹瑾,為了幾十個留守兒童,帶病堅持工作,最終倒在崗位上。

32歲的貴州畢節大方縣誌願者教師孫影為了山裏的孩子,延期延期再延期,當地人因為心疼她“趕”她走,可她就是“賴著”不走,從而成為一名不折不扣的“支教釘子戶”。

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甘洛縣烏史大橋鄉二坪村,李桂林和陸建芬在最崎嶇的山路上點燃知識的火把,在最寂寞的懸崖邊拉起孩子們求學的小手,21年的清貧、堅守和操勞,沉澱為精神的沃土,讓希望發芽……

是他們,就是這些看似平凡的人民教師,譜寫了一首首崇高而偉大的生命之曲。

“對於支教,我沒有什麼可後悔的,因為我愛那些孩子,至於生老病死,是每個人的造化!我想著再有機會回到課堂,回到那些需要我的孩子身邊,想著在教室裏安一個空調,讓孩子們告別遭熱挨凍的日子。”——曹瑾

曹瑾:隻要活下去,還要進教室

2011年8月5日,重慶巫山縣平河鄉小學曹瑾通過媒體公布了自己的“遺願書”。

“爸爸、媽媽:女兒有一個心願,請你們同意,如果我走了,我想把我的眼角膜等有用器官捐給需要的人,讓我能繼續看著家鄉的孩子健康成長……”

這是一名剛滿23歲的鄉村女教師,她是34名孩子的老師。

她被稱為最美鄉村女教師,她叫曹瑾。

2011年8月26日淩晨2時40分,她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刻,遺憾的是,由於眼角膜受癌細胞侵蝕,她的願望最終沒有實現。

“我就想在山區裏當老師”

對於巫山,沒有人比曹瑾更熟悉,因為她出生在這裏,生長在這裏,這裏距離縣城140多公裏,緊挨湖北省神農架林區,大山連綿,生存環境惡劣。

在曹瑾的記憶裏,上小學的時候,每天都要走上兩個多小時的山路,而上中學的時候,要想回趟家,來回就要走上十三四個小時。

曹瑾的同學李遠麗說:“山高坡陡,每次走得都讓人絕望,有時身上還要背上預備上學時吃的大米、玉米和鹹菜,去新學校時還要背上課桌和板凳。那時候許多堅持上學的孩子都有這樣一個想法:走出大山,再也不回來了。”

而這裏麵卻有一個最特殊的人,她就是曹瑾。

“我就是想在山區裏當老師,或許因為爸爸就是這樣的,或許因為自己離不開這片土地。”曹瑾的回答很簡單。

2006年,刻苦的曹瑾如願考入了重慶師範大學數學係,朝自己的夢想又邁進了一步。四年的大學生活依然沒有改變她兒時的夢想,當周圍同學都在各個城市奔波的時候,她卻謝絕了老師的推薦和同學的介紹。對於自己的“下一站”,曹瑾早就有了規劃——回鄉當老師。

2010年9月,曹瑾如願地來到巫山縣平河鄉小學,成了六年級34名學生的班主任。由於學校與家相隔100多公裏,工作後,曹瑾僅僅回了4次家。

平河鄉小學坐落在平河鄉場鎮狹長的壩子裏,壩子周圍是數不盡的大山,所以這是一所被大山包圍的學校。這裏沒有開設英語與計算機課,也沒有專業的音樂、體育、美術老師,條件極為簡陋。全校有學生362人,其中338個是留守兒童,206人寄宿。這裏是方圓百裏內唯一的中心小學,它寄托了全鄉的希望。

鄉裏小學的作息時間是從早上6點40分開始的,每到這個時候,住讀的孩子們就開始起床,然後洗漱、晨練、誦讀、吃早飯;8點40分上課,時間一直緊張有序地安排到晚上20點35分孩子們熄燈睡覺。

因此,曹瑾每天都要起個大早,然後去看看學生的情況,直到晚上住讀的學生都睡了,她才獨自回到寢室。

曹瑾對於這些孩子來說,不僅是一名老師,更像是一名知心姐姐,為了與班裏同學相互交流,她在教室裏設置了一本學生留言的小冊子。在扉頁上寫著這樣的文字:“六年級二班的全體同學:同窗之誼,師生之情是多麼的難得與珍貴,也許你在為生活中的不如意煩惱,也許你有什麼高興的事需要分享,說出你的煩惱,讓我們一起為你解憂,說出你高興的事,讓我們一起為你分享喜悅!2010年10月12日,曹瑾。”

“孩子們都是喜歡被表揚的,表揚的時候就一定要明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優點。在批評的時候,先想方設法找孩子的優點,再委婉地指出他們的缺點。這樣他們很容易便改正了。每一個孩子都喜歡吃糖,表揚時要給一顆大糖,批評時也要先裹一層糖。”曹瑾說。

“我想回到教室去,那裏才是我的戰場”

雖然工作時間不算太長,但是不管在同事,還是學生眼裏,她都是最棒的。

曹瑾很有耐心,隻要學生沒有聽懂,她可以反複講四五遍,直到真正聽懂為止。有一次,學生們遇到了一道很難的應用題,她在課堂上連續講了四遍,最後,還是有幾個同學沒弄清楚。不厭其煩的曹瑾將這些學生全部叫到辦公室,一遍又一遍地講解分析。功夫不負有心人,縣裏的期末考試上居然出現了一道類似的試題,其他班的學生很少有答對的,而在他們班,卻很少有答錯的。

“我們老師上課的時候特別認真,課餘時間,還給我們過生日,幫我們洗腳,冬天還為班裏穿著單薄的同學買棉衣,有個同學頭發長了沒錢剪,每次都是曹老師帶去剪,我們都叫她知心姐姐……”說起曹瑾老師,學生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2011年4月,班上的幾個同學看到曹瑾趴在講台上,用手捂住肚子,額頭上都是汗水。而這一幕,至此變成了常有的“鏡頭”。學生們爭先恐後地給老師擦汗,曹瑾總是忍著疼痛強擠出微笑,“老師沒事,你們不要擔心。”

“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不然會拖出大病。”“五一”假期,看著好不容易才回一次家的曹瑾吃不下飯,臉色也不好,父親曹長華也察覺出了問題。

“學生馬上要畢業考試,現在太關鍵了,考試一完我馬上就去。”曹瑾對父母說,她手頭的畢業班學生考試在即,從學校到縣醫院檢查身體,來回坐車坐船至少要耽擱三四天,很影響孩子們的複習。

一個月後,曹瑾吃飯越來越少,有時一天隻能喝下一碗稀飯,肚子的疼痛也越來越頻繁。周圍的人都勸她去醫院檢查檢查,可是曹瑾算了算,從平河鄉小學到醫院做檢查,來回坐車坐船需要兩三天的時間。而對於升學班的孩子們來說,這是耽誤不起的,尤其自己所麵對的都是大山裏的孩子,一次考試就會影響他們的“命運”,她不允許自己在孩子們最關鍵的時刻“掉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