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亢騎著戰馬,身旁兩名副將,身後是黑壓壓的一片軍隊:走在隊伍前頭的是他的義父伯顏剛剛調撥的5萬名精銳輕騎兵,緊隨其後的是其剛剛戰敗還在休整期的完顏亢嫡係部隊。不同的是,完顏亢的嫡係部隊的護甲由原來的灰色麻布變成黑色的銅片鎧甲,雖然防護性大幅度提升,但士兵紛紛抱怨太過沉重,行軍不便,而且伴隨有奇怪的氣味,刺鼻難聞。
讓完顏亢及他的士兵唯一欣慰的是,元人這次給他們配備的武器由原來的竹槍“進化”成皮甲盾牌及騎兵彎刀,雖然攻擊距離縮短,畢竟有了防護的器具,士兵的士氣稍稍有所回升。(認個有權勢的幹爹真的有好處啊。)
伯顏義父為了這個剛剛認得義子,特意調撥了200匹肉用羊以備犒賞軍士,以及軍糧五十萬擔。這讓吃慣了桑葚幹的金人士兵看到後無不歡呼雀躍。
一路進軍十分順利,不到半個鍾頭便即將抵達崖山城塞城下,隻見城上宋軍弓箭手,弓弩手嚴陣以待,護城的壕溝布滿鐵刺,而吊橋垂直於地麵,看來城塞易守難攻,此戰必定是一場惡戰。
完顏亢沒有直接下令攻城,也沒有與守城宋將進行會談,而是就地安營紮寨,燒火做飯。唯一令士兵不解的是,完顏亢下令第一排的軍營必須用黑布紮成。
宋軍倒也沒有進行追擊,不為別的,隻是為了南遷的兵民爭取逃跑時間。
宋軍倒也不怕元軍有詐,他們自以為有詐,我們宋人也不是吃素的,牟將軍早已在城外進行了秘密部署,不怕它元人耍詐,怕他作甚!宋兵心想道。
一天相安無事。完顏亢故意讓一位將士在城塞下裸衣跳薩滿舞,以此羞辱城中宋軍。而牟漢臣卻興致勃勃的搬來桌椅,擺好酒席,與將士們在城上“聚餐”,還不時聳動宋軍將士觀看城下的表演,並一起叫好,還時不時的向表演隊伍扔爛菜葉與臭雞蛋。
城下的完顏亢軍隊將士個個怒發衝冠,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到了第二天,原來黑色的軍營變成了黃色。
宋軍將士們耐不住了,不僅是憋屈於無法出戰迎敵,而且擔心樓下的敵軍有陰謀。
將士們開始“上訪”,開始抱怨,而漢臣隻是笑而不答。
第二天的傍晚,宋軍偵察兵驚異的發現,城下的敵軍士兵正拿刀自殘,你沒有聽錯,自殘!據該士兵所述,敵軍用軍刀割裂手心,任憑手心的鮮血流到帳篷上,帳篷瞬間由黃色染成了鮮紅色,其畫麵驚駭萬分,偵察兵說其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眾人追問後來所發生的事兒,偵察兵隻是淡淡的答道,“那畫麵太美,我不敢再看……”
就在城下敵軍給帳篷“染色”的時候,牟漢臣緊急召開全軍大會,深度剖析城下敵軍這幾天所作所為背後的真相。
隻見牟漢臣威風凜凜的站在城塞內部中央臨時搭建的軍樂台上,環顧著聚集而來的士兵,清了清嗓子,笑著說:“元人,狗娘養的元兔崽子明天就要進攻屠城了!”
出人意料的是,台下的數萬名宋軍士兵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士氣沮喪,驚恐不已,反而是出人意料的安靜,甚至有個士兵譏笑道說“屠城?我們就剩下這點兵,城裏不過兩萬士兵,咱們輸了兵就死的差不多了,他元人屠個球兒……”
放到以前,這名在“領導”說話的時候竊竊私語,語氣還不屑的士兵早就依軍法處置了,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況且這名士兵說的話並沒有動搖軍心,反而戲劇性的進一步激勵了這群嚴肅的不說話的宋軍士兵,兵群瞬間像炸開了鍋一樣鼎沸了起來。士兵紛紛化對元軍的憤恨為譏笑,個別的士兵還用帶著地方腔兒的話語編著段子譏笑他們的敵人元軍,與此同時,元軍正磨刀霍霍兵指崖山城塞。
驕兵必敗,牟漢臣心想。是時候停止他們的茶話會了。
“肅靜,肅靜!”
士兵個個麵麵相覷,轉身看著他們的將軍,才發現剛才的茶話會開的雖然深入兵心,但唯獨忘了為首的牟將軍,霎時低頭不語。
“各位在大軍當前反而能不怯敵,將軍我很是感到欣慰,但是敵軍裝備精良,不必像我們一樣擔心兵糧供應,因此鬥誌昂揚,萬萬不可小覷!”
“至於有些兄弟詢問的事情,我可以現在就可以告訴大家”,但是,為了吊士兵們的胃口,更好的激勵士氣,他故意閉口不言。
誰知台下那名剛剛發言的士兵這次再次語出驚人“大家給點掌聲啊,要不將軍在上麵光說話咱們沒有互動,將軍會不挑重點給咱們講的……”
“我有你說的那麼有心機麼?”漢臣一臉委屈“俺都帶著你們打了兩年的仗兒了,我的性格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什麼叫不挑重點講(你丫以為我是沒職業道德的高中老師麼)”,“廢話少說,現在告訴大家這幾天城下敵軍的行為背後的真相。”
在剛才那名士兵的鼓動下,台下掌聲雷動。
“啪啪,啪啪啪啪……”
隻見漢臣鄙夷瞥了一眼兩次出風頭的那名士兵,沒說什麼,繼續說道:“那元人攻城,有個規矩。第一天,先不著急攻城,在城下安營紮寨,兵營是黑色的,意為現在投降還來得及,攻入城中隻殺士兵,漢人平民繼續過日子;第二天,兵營是黃色的,意為第二天投降,隻殺城中漢族男人;而到了第三天,兵營變成紅色,意為即將攻入城池並屠城,不留漢族活口。”
漢臣看著台下目不轉睛的士兵們,一個個瞪大了雙眼,感到好笑,隨口問道;“你們是不是怕了,不過也晚了,無論你們是否投降”漢臣然後聳了聳肩,“已經過了投降元軍的最佳時刻,這一戰,不能輸,更不能給我投降,投降即使我不殺你,也會被那元人殺掉,懂嗎?!”
台下的宋兵一個個點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一般,其中也包括那名出盡了風頭的士兵。
“現在,都給我拿出精神氣來!這次仗,你們不是給我牟漢臣建功立業打的,更不是為了混口飯吃,為了加官進爵打的,你們是為了你爹,為了你娘,為了你們的兄弟姐妹,以及在元人鐵騎下喪生的千百萬漢人同胞打的仗!”
說到振奮人心之處,台下的士兵無不義憤填膺,振臂高揮,手中的各式武器在夕陽的映射下鬥氣十足。
“說得好啊,漢臣。”就在漢臣在給士兵們開動員大會的間隙,在眾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他們的牟將軍的時候。他們的丞相,也就是陸秀夫無聲無息的來到了主城門上,說道“我朝曆代講究論功行賞,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凡有功者,照樣行賞封侯,不夠的,等我們光複中原再補償大家。”
士兵們這才將注意力轉向了這位為國操勞了半輩子的丞相,丞相繼續說道:“凡功勞巨大者,我這丞相的官職也可以讓給他,眾位將領,我大宋三百多年基業能否傳承下去,全靠諸位了,我陸秀夫在這裏謝大家了……”隨即他左手把著城牆,右手掩麵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