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來的,是來請平安脈的醫周。
析藍畢竟也擔心太子殿下的身子,暴食醉酒,就在常人也是傷身,何況太子殿下這樣大病初愈身子。於是析藍迫切地把醫周引到睡夢中的太子身邊,協助醫周為太子診了脈。
析藍有些擔憂地向醫周詢問太子殿下的身體狀況。
醫周卻很是放鬆地回答她:“姑娘放心,太子殿下初次醉酒,頭痛嘔吐,勞累嗜睡都是正常,並沒有什麼大礙的。”而後留下個方子,又囑咐幾句,便走了。
從端本宮裏出來的醫周卻並沒有徑直回到他該回的醫館,而是避人眼目,幾番兜轉,最終在渙兮宮的側門處一閃不見。
霓落快速關了門,對冬日裏額上竟滲出一層細密汗霧的醫周打趣道:“這是繞了宮城活活跑了一圈才來嗎?”
皇後伺候了皇上一夜,又親自照看了早膳,臉上不僅沒有絲毫倦怠之色,反倒是容光煥發,愈發明豔了。
遠遠見著霓落把醫周引進來,竟讓醫周坐下說話,嚇得醫周渾身一顫,擺手搖頭說了好些個“折煞”,才堅守住站立原地。
皇後便也不為難他,話不寒暄,直奔主題,“太子的身子,依你看,現下如何?”
醫周拱手答道:“依臣愚見,太子殿下患的是痼疾,不可能好的。與那日在棠麗宮墜樹,許都沒有多少關聯,更像是……像是從胎裏便帶著的。”
皇後臉上喜色不掩,接著問他:“那……可有生命之虞?”
醫周不看皇後,皇後臉上此刻的喜色,作為臣子就算看見也是罪過,“如若吃穿用度都小心謹慎,保重休息不過操勞,病症或許不會再犯,但也不是長壽之相。”
霓落在一邊聽著,和主子一樣高興,一時嘴快把所想說出來,“這樣的身子,還做個什麼皇帝?”說完才知失言,捂著嘴偷偷去瞧皇後,皇後卻隻是笑著瞪她一眼,連責罵也沒一句。
不過霓落的多嘴倒提醒也了皇後,她稍稍正色,又問醫周:“究竟是什麼病症,你心下可有數?”
醫周麵露難色,道:“微臣實在學淺,從脈象看隻知脈虛血熱,旁的一無所知。想來定是個怪疾,醫書裏也不曾見過。故而如若發病,發病時究竟是個什麼症狀,微臣一時也說不清楚。”
皇後略略有些失望,似是自己安慰自己般說了聲“也罷”,便又對醫周說:“若要你用醫藥控製,使太子在某一場合突然發病,有幾成把握?”
醫周在心中默默盤算後,道:“不敢欺瞞娘娘,雖沒有十全的把握,倒也有個八九成。”
聽醫周這樣一說,皇後心中算計已定。
霓落眼神活絡,當下便打發了醫周,而後回來,坐在腳踏上給皇後捏腿。
看皇後下意識用手去揉太陽穴,霓落心疼主子憂思辛苦,“娘娘何必籌劃那麼多呢?太子有病,命又不久,現在看來,是怎麼也不可能當上皇帝的了。”
皇後閉上眼睛,用拳頭撐了頭,“可是皇上就是定了心思隻把皇位傳給這個兒子。你以為太子身子不好在這宮城裏還是秘密?當日之事,就算摔個骨斷,也沒有三個月內人也不見的道理。隻是皇上不認,眾人也就隻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份。”
霓落起了興趣,撒開膽子打探皇後心裏的盤算:“那……娘娘難道有什麼法子,讓眾人說真話?”
皇後把眼皮掀開一條縫,斜斜打量霓落,笑著戲罵了一句,想想對她也沒什麼要防備的,便影影綽綽答她:“嘴巴好堵,眼睛可蒙不住。自家人好管教,外人可不好管。”
霓落似懂非懂,卻又不想顯得太愚蠢,隻得一如既往地點頭誇讚皇後智謀無雙,後又加上一句,“聽方才醫周的意思,太子這是從娘胎裏帶出的病。故而真等到了太子易位那一天,庾妃可怨不得旁人。”
霓落說話時,故意將那“庾妃”二字加的很重,本想討皇後開心,不料卻勾起了皇後昨日裏最失意的一件事來。
“庾妃,庾妃?皇上好會做生意,一個庾妃,就抵了那樣多條人命去!”
霓落見自己一不小心惹了皇後生氣,急忙補救,“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早上聽人說,一直沒得空告訴娘娘,今早對庾妃身邊的那個接簷用了刑,二十個板子,直直打暈過去了呢。”
皇後聽言,臉上的怒氣卻是消了些,狠狠說了個“活該”,又說:“算是便宜了她。”說罷,想起什麼又似很好笑似的,“不過說起來,也不知那叫接簷的丫頭究竟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竟豁出自己一條命去救端本宮裏的人。若不是皇上強行阻止,縱是用十個析藍換她一個接簷,本宮也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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