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厚禮(1 / 2)

落轎掀簾,太子留甘緩步走出,看見自己的母親與父王並肩站著,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和頤和蓉嬪,此外,不知還從哪裏加了個醫官穿著垂手而立的人。

一別三月,還好太子沒有忘記宮裏的規矩,一一向站在光華宮門口的父王、母妃、蓉嬪行了禮,之後便沉靜而立。

先開口的隻能是那個地位最高的男人,那男人十分滿意地笑,抬起寬厚的手掌拍他的肩頭,“太子,看來果然是休整得差不多了啊!你可叫你母親擔心死了!”

太子聽罷,立刻低頭轉向庾貴妃作揖,“讓母親擔心消瘦至此,是兒子之罪。”

身為他父親的男人滿意地點頭,手扶著他的背,兩人一同進了光華宮。待一眾人坐定,這獻國內的王者招手引來久候在側的醫官,對太子道:“這是醫周,他自請照料你的身子。雖說你母親覺得你身子已經大好,但終究是讓醫官來看一看,朕才放心。”

太子便點點頭,挽起袖口,將手腕十分配合地放在了醫周從醫箱裏取出的腕枕上。也不知那醫周切著脈究竟切出了什麼門道,隻一陣皺眉弄眼,側首輕嘖。

眾人皆看得心驚,唯獨庾貴妃第一個沉不住氣問出聲來,“醫周……太子的脈象可是有什麼問題?你倒是說話啊。”

醫周似就是在等這一問,應聲收了腕枕醫箱,答:“回貴妃娘娘的話,太子殿下的身子確實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隻是大病初愈,最好還是多休養,注意吃些補品。微臣這就去開上個滋補的方子,請皇上、娘娘放心。”

庾貴妃撫著胸口,總算放下一顆心來。和頤和蓉嬪在一旁聽著,也都舒展開笑容。

那廂皇上聽了醫官的回話更是甚為寬心,對太子道:“身子既無大礙,那今晚的初雪家宴想來也能與眾同樂。太子,朕已將此宴安排在了你的端本宮裏,你可得讓眾人看一看主人家的風度,別失了身份。”

皇上的已經將自己的用意說得不能更清楚,庾貴妃和蓉嬪飛快地相視一眼,而後又各自躲開看向別處。逼得皇上不得不用如此出格之法來正太子之位,也足見前朝中太子易位之事鬧得已經有多麼凶險。

換言之,太子易位之事的起因,大多是基於太子留甘身染怪疾命若遊絲的流言。故而隻要今晚初雪家宴太子容光煥發地出現在眾人麵前,讓那流言不攻自破,當下的險境也就一擊即碎了。

家宴的流程製定,太子當然沒有機會參與。

但皇上要太子做這場家宴的主人,太子就該對這所有的關節都爛熟於心。德公公見皇上把該囑咐的話都交代盡了,便走到太子身邊,拿出一本小冊子,逐一和太子對照細節。這座上不可冷落的貴客,這席上值得一誇的珍饈,何時勸人痛飲,何時行什麼酒令,再加上往年裏初雪家宴的一些慣例,德公公輕聲慢語,無一不盡量極盡極詳。

太子聽罷,一一複述。

正在此時,光華宮外突然熱鬧起來。伴隨著一聲慌慌張張的“皇後駕到——”,這位美豔無方光芒萬丈的獻國皇後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德公公不動聲色地把小冊子收回袖子裏,庾貴妃、太子、蓉嬪、和頤紛紛向這位皇後行禮問安,皇後笑靨如花地一一還了,隨後步如流水地走到皇上身邊,稍稍欠了身行了禮,便一轉身招手請進落在身後的霓落。

庾貴妃見霓落手上的托盤裏擺放著一套冬日裏的太子禮服,華貴異常,不知皇後這葫蘆裏賣的又是什麼藥,剛想發問,卻被皇後搶了先機。

隻聽皇後柔聲流轉,碧波漾漾,對庾貴妃道:“妹妹怎能這麼粗心?”

眾人皆是不解,皇上便問,“皇後,此話怎講?”

皇後便答:“今日初雪家宴,又是從未有過的在端本宮裏設宴,咱們太子是實打實的宴會主人,可不能沒件像樣的衣服。”

一邊的霓落會意幫襯,“還好皇後娘娘仔細,上個月就讓奴婢去製衣局詢問,得知太子殿下今冬的衣服都還沒有做,便差他們趕緊做上。製衣局的管事說,沒得機會量一量太子現下的尺寸,不好動手。這些糊塗東西,害得娘娘發了好大的火,親自問製衣局要了太子殿下秋日裏量的尺寸,按著印象改了,便讓他們趕緊先把這件初雪家宴要用的禮服做出來。”說到此處,霓落怯怯地打量了一番太子,才接著又說:“依奴婢拙眼瞧著,這身禮服太子殿下穿一定合適,太子殿下何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