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西奧多盧牧師叫上梵高一起去探望生病的農民。路上,西奧多盧牧師告訴梵高,一直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牧師職業。當然,梵高也可以選擇去阿姆斯特丹上大學。梵高回絕了父親的建議,他還是希望能回到倫敦。

梵高的假期結束了,安娜和西奧多盧牧師一起把他送到火車站。梵高告訴他們,他將會重新租個地方住。安娜很高興梵高的這個決定。

回到倫敦後,梵高在新肯辛頓街租下一間帶家具的房間。房東是個老太太,每天晚上很早就上床休息了,房子裏整天沒有一丁點兒聲音。天天晚上他都要經曆一番艱苦的思想鬥爭,他真想往厄休拉家奔去。

痛苦在梵高身上起著奇妙的作用,使他對別人的痛苦很敏感,使他對周圍那些“粗俗”的上流人很反感。當顧客們問他對某一作品的看法時,他會毫不含糊地告訴他們那是多麼蹩腳,結果他們便不想購買了。他在痛苦中敏銳地覺察出藝術家表達了痛苦的那些作品的真實性。

1874年,塞尚、莫奈、雷諾阿、德加等現代著名畫家在巴黎舉行美術展覽會。當時,美術評論家們對他們的評論不佳,甚至一位大評論家還諷刺了莫奈的《日出》。當時,梵高也去看了美術展,不過這些沒能給他安慰。

一位穿著花邊高領、高胸襯衫、黑貂皮外衣,戴著藍羽飾的天鵝絨圓形帽的胖太太走進店來。她想為新買的市內公館挑選幾幅畫。她傲慢地對梵高說:“我要店中最好的畫,你不必計較價錢。”

梵高花了大半個下午,試圖賣給她幾張根據倫勃朗作品複刻的銅版畫、一張透納的威尼斯水景的出色摹品、幾張馬西斯·馬裏斯的複印石版畫以及博物館攝製的柯羅的畫片。這位太太卻堅決認定梵高給她介紹的畫沒有一點水平,反而很滿意那些實際上很糟糕的畫。梵高一直極力控製反感的情緒,直至再也無法忍受她的愚蠢和自以為是。梵高用輕蔑的口氣說:“你閉著眼睛隨便拿一張都不會比這些更糟糕。”胖太太聽後暴跳如雷,氣得渾身發抖。

經理因為梵高丟掉了這筆大生意,惱怒不已。他告訴梵高,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將會采取行動把梵高調到其他地方去。梵高很不服氣,他高聲說:“我們怎能出售毫無價值的東西來牟取高利?為什麼隻有那些出得起價卻對真正的藝術作品毫無見識的人,才能走進畫店?難道因為富人的錢就使我們變得麻木不仁了嗎?那些真正懂得鑒賞的窮人,沒有一分錢買畫來裝飾他們的牆壁又是什麼原因?”經理對梵高的說法不屑一顧,他除了賺錢外,什麼都不關心。

梵高回到住處後,拿起桌子上的一冊勒南的著作,翻到作著記號的一頁。上麵寫著,“一個能舍棄欲望的人,方才能做到誌潔行廉。人活著,不僅要做一個誠實的、幸福的人,還要做出一些崇高的事情,不要被庸俗的生活羈絆”。

第二天梵高乘船回到荷蘭。古皮爾畫行的經理對梵高的無故離職很不滿,決定辭退他。

從事不同的職業

梵高對文森特伯伯說,他再也不願意從事畫商之類的職業了。文森特對於梵高的決定很生氣,但還是給梵高介紹了一份書店職員的工作,工作的地點在多德雷赫特的布呂塞。

在書店工作的幾個月,梵高一直心不在焉。他既不感到快樂,也感到不難過;既沒有很好的業績,也沒有失職。

這一年,西奧多盧牧師被委任到埃頓,梵高全家都遷過去了。西奧多盧牧師再次建議梵高到阿姆斯特丹上學。梵高猶豫不決,他在心底對厄休拉還抱有一絲希望,因為她並沒有結婚。

梵高給報紙上的招聘方寄去幾封求職信,最後得到了一個在拉姆斯蓋特的教師職位。那是一個海港城市,乘坐四五個小時的火車,便能到達倫敦。學校的校舍坐落在一塊方形場地上,四周圍著鐵欄杆。到達學校後,梵高給提奧寫信:

親愛的提奧:

星期天的離別,使我終生難忘。早晨爸爸在教堂講道,做完禮拜就到下午了。爸爸和小弟一起把我送上車。從車窗上能非常清楚地看到外麵,最後映入我眼中的是教堂的尖塔頂。

第二天早晨,我坐火車前往倫敦。我在火車上目睹了天亮前的曙光,真是美極了!黑色麥田、綠油油的牧場,到處是花叢和巨大的樹木。

拂曉的天空,點綴著幾顆微微發光的星星。地平線的前方看得見灰色的雲彩,雲雀的叫聲響徹在晨曦綻現的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