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裏奇心裏很高興,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他要約瑟夫去市區繞幾圈,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漏掉的新聞。

那天晚上,約瑟夫把他工作的情形告訴了戴維森教授:“這是我生命中最精彩的一天!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能做這種工作。工作?這可不僅僅是一份工作而已。”他內心的喜悅由他那對閃閃發亮的眼睛便可看得出來。

“太好了,約瑟夫,我從沒看你這麼快樂過,也許這就是你這些天來一直在找的工作。”

“是的,我也這麼想,”約瑟夫讚同地說,“我接觸了各種各樣的人,問了不少問題,我還得追根究底。想想看,托馬斯,我現在是靠弄清事情的真相拿薪水的。”

可是第二天早上,約瑟夫看見韋裏奇漲紅了臉,憤怒地對他咆哮:“混賬!看看你幹的好事。我們報社會被你弄垮的!所有的報紙都說書店盜竊案是一個陌生人幹的,隻有我們的報紙例外。為什麼你的報道跟人家不一樣?為什麼你不記下彼得斯所說的一切?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去把你幹的好事告訴舒爾茨先生吧。”

韋裏奇拉著這個年輕人進了發行人辦公室,說道:“舒爾茨先生,這孩子也許是個下棋的好手,可是他根本不是當記者的料,瞧瞧這個新聞吧!”

舒爾茨先生仔細地讀著約瑟夫所寫的那篇報道。

“是怎麼一回事?約瑟夫。”他心平氣和地問道。

約瑟夫很想解釋,可是他害怕得說不出話來。這是他寫的第一篇新聞報道,也是他踏入新聞界所上的第一課。他不過是據實報道,想不到韋裏奇會生這麼大的氣。難道是他錯了嗎?

“可是我們的報道沒錯,的確是艾加斯偷的錢。”普利托裏厄斯博士的聲音使大家安靜了下來,“剛才我在街上遇見勒斯納先生,他告訴我艾加斯昨晚被抓了,錢已經追回來了。韋裏奇,明天我們就可以報道《西方郵報》記者協助警察破案的新聞。在所有聖路易斯的報紙裏,隻有我們的報紙作了最正確的報道。”

韋裏奇啞口無言,不好意思地走出了辦公室,舒爾茨對約瑟夫說:“約瑟夫,我有話和你談。你第一天就有這麼出色的表現,真令我高興。做一個記者最重要的事就是尋找真相,要以鍥而不舍的態度,去弄清真相。如果你能努力工作,好好表現,我會把你訓練成一位政治記者。”

舒爾茨輕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繼續說道:“約瑟夫,你必須學習如何辨別事實與謠言。未經證實的消息絕對不能見報。”

約瑟夫在新聞寫作上又被上了一課,他開始明白,除非已擁有全部的事實資料,才能著手寫一篇報道。

“告訴我,約瑟夫,你認為辦報紙的目的是什麼?”

約瑟夫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想了想說:“哦,我想,是提供給老百姓消息。”

“什麼樣的消息?”舒爾茨接著問,“我們的報紙規模不大,所以在選擇新聞時必須要特別小心。我們是共和黨報,我們有責任支持共和黨。這點千萬要記住,我們必須通過《西方郵報》讓民眾了解黨的方針、政策和工作。”

如果說這是他學到的另一課,那麼他無法讚同此課的含義。約瑟夫深信,除政治外,老百姓也想知道許多其他的事情,讀者當然有權利知道一切,包括謠言。

那天晚上,約瑟夫攤開聖路易斯的所有報紙,仔細閱讀各種報道。

他一字不漏地讀了每篇文章,在當地所有的報紙上,約瑟夫找不出他認為具有新聞價值的報道。每天發生在小市民身上的趣聞趣事,所有的報紙都隻字不提。也許報社的編輯都認為那類的芝麻小事不配上報。約瑟夫想起他曾對舒爾茨說過的話:“一張報紙應該提供老百姓的消息。”

約瑟夫提醒自己,這是他第一次寫新聞,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他真的知道老百姓想讀些什麼嗎?他又怎麼確定什麼是有價值的新聞報道?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約瑟夫寫了許多報道。隻要是韋裏奇交辦的差事,他無不全力以赴。他還抽空寫一些他覺得讀者會喜歡的新聞。當他獲知聖路易斯有新興工業在進行時,就在這方麵大做文章;當他的律師朋友告訴他市政府所麵臨的困境時,他就寫市政的新聞;他甚至報道碼頭工人鬥毆事件。

如果沒有普利托裏厄斯博士的授權,約瑟夫這種帶有地方色彩的趣味小故事是不可能見報的。起先,韋裏奇經常向普利托裏厄斯抱怨:“這些稿子是怎麼一回事?我沒叫普利策寫這類報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