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府,園子。
經了一夜風雨,園子裏的花草,有些已被風吹倒。牆角邊還落有不少花瓣,不知是哪朵嬌花被吹散了。府裏的仆人正忙著,理著那些花草。牆邊的樹葉上還掛著水珠,被風吹落在地,有些卻掉在那仆人們的身上。
任三老爺出了妙春堂後,站在這園子的廓裏,看著這園子裏的花草歎息。
身後的任三夫人出聲道:“老爺可是不舍。”
任三老爺沒出聲,搖了搖頭。
任三夫人行到任三老爺身側,扶著的手他道:“妾難過,那孩子雖不是出自我身。但妾也覺得,那孩子甚是可憐。”說著還流下兩滴清淚。
任三老爺伸出手將三夫人擁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婉語是最善良。”話語是那般輕聲細語。
園門角邊。絹裙著身的三小姐,看著那兩抹身影。欣喜的眸,漸漸地又披上了一層霧。霧中還有一絲水氣,濕了眸框。知秋看著,上前用手絹替三小姐擦了,小聲道:“三小姐,可還好”眸中滿是擔憂的詢問著。
子畫看著三小姐那眸,那霧,比之更加深,更加厚。她知道,三小姐這次是真傷心了。
蘇媽媽道:“三小姐,走吧,老夫人還等著呢。”
三小姐轉回頭,眸中有些紅。蘇媽媽見了,無動於衷,看著那倆媳婦子。如果三小姐不聽話,就隻能動手了。那倆媳婦子點頭,似要上前時,三小姐輕步從蘇媽媽身邊走過。蘇媽媽見三小姐識趣,也就不再勉強,跟步而去。
園裏,任三夫人眸角看著那抹裙角離去,這才收了聲。
上房。
門邊一個小丫頭守著,見到蘇媽媽一行過來,上前喚著:“蘇媽媽,可是見老夫人?”
蘇媽媽點頭道:“房裏是哪位姑娘在?”
小丫頭道:“霜雪姐姐在老夫人身邊,茶房裏隻有梅南姐姐在做繡活。”
蘇媽媽向三小姐看了一眼道:“你去茶房裏跟梅南姑娘說聲,我有事見老夫人。”
小丫頭應了聲,轉身去了上院的茶房裏。一刻鍾後,梅南帶著那小丫頭從廓裏過來。蘇媽媽上前躬身笑道:“梅南姑娘,老夫人可是醒著了。”這般低三下四,一臉討好,讓知秋看跌了眼。這還是剛才那個在院裏對三小姐那中氣十足,像是一位主子似的。
子畫知道,府裏原本就是如此。
梅南沒動,打量著跟著蘇媽媽進來的這幾個人。蘇媽媽見梅南看著三小姐,知道她可能沒認出來,出聲道:“這是三小姐。”
梅南很驚訝,她多少年沒見三小姐來上房了。她剛到老夫人身邊時,是見過一兩麵三小姐的。隻是後來聽府裏說,三小姐有傷,被接去庵裏養病了。什麼時辰回的府?雖有很多疑問,但這也不是她該問的。梅南上前低頭蹲了一禮道:“三小姐好。”
蘇媽媽看著沒出聲,知道梅南是不知那些年發生的事。梅南上前見禮,蘇媽媽也沒攔著。她知道,梅南因這事被老夫人不喜也好,還是其它,蘇媽媽不願多嘴。
三小姐抬眸看著這婢女,示意她起身。但梅南低著頭,她看不見。一旁子畫道:“我們小姐讓你起身。”
聽著頭上不是三小姐出的聲,但還是道了聲謝:“謝三小姐。”
梅南起身看了一眼三小姐,卻沒再說什麼。隻跟蘇媽媽道:“蘇媽媽先去側屋裏等著吧,我去房裏請了老夫人,看老夫人得空否?”
如果是平時,到還不會這樣。隻是,封媽媽今天交待了,所有院子的小姐都免了安。此時蘇媽媽帶三小姐來上房,莫不是老夫人在等著三小姐不成?因此不敢做主。看著三小姐身上的那薄裙,想著還是讓蘇媽媽帶三小姐到側屋暖暖身子。
蘇媽媽應了,帶著三小姐跟在那小丫頭身後。梅南看著三小姐的背影,似有些看不透。搖了搖頭,轉身去了上房。
上房。
梅南腳步輕聲,進了房裏。任老夫才沒抬眸,封媽媽見了出聲問道:“何事?”
梅南對著上首老夫人行了一禮,低頭道:“蘇媽媽帶三小姐來了,要見老夫人?”梅南回答的很小聲,似有些底氣不足。府裏自昨夜開始,就有一絲緊張的氣氛。
封媽媽道:“請三小姐進來。”
“是。”梅南應聲退了下去。
半刻鍾後,門簾動。梅南掀了簾子,這次三小姐卻是行於蘇媽媽前。那倆媳婦子站在門外,沒有進門。子畫和知秋緊著三小姐,跟在身邊。梅南看著了,也沒說什麼。因為三小姐突然回府,卻得老夫人見。而且她也不知道,這三小姐是不是今天回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