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雙眸看著子畫，子畫知道三小姐肯定是聽到院子裏的聲響道：“後院的蘇媽媽過來了，請三小姐出院子。”
三小姐一聽這話，雙眸亮了下。這一天，她一直盼著，她知道父親沒忘記她。她想著，一會見到父親應是什麼樣子，露怎樣的臉能得父親的喜。知秋看著，三小姐的眸，也替三小姐高興。進院這些年，她終於在三小姐這雙迷雲般地眸上，見到了不一樣。
此時的眸像是有股輕風，將之前那一波迷霧吹開，隻見清澈如水。三小姐眨著眉眸，像是在說著她的欣喜。
子畫看著三小姐，知道三小姐誤會了，道：“蘇媽媽是請小姐去老夫人院裏，身後還跟著倆個媳婦子。”
子畫不忍，但她不能不說。知秋不明，為什麼能出院子，子畫卻不欣喜。
子畫在府裏比她久，看子畫如此，知秋也收起那絲欣喜。
三小姐聽是老夫人請她，也沒放在心上。就連子畫後麵說的那倆媳婦子，她也沒在意，滿心想著的是要見到父親了。
待衣裳穿好，子畫又替三小姐梳了頭。看著都妝扮好，三小姐這才起身，子畫與知秋跟於身後。
蘇媽媽見三小姐來出，也起了身。沒行禮，就道了聲：“三小姐。”
三小姐也沒在意，隻是點了點頭。
蘇媽媽見了三小姐沒出聲，覺得有些奇怪。不會還想拿喬，以為這出了院子就能得寵不成。蘇媽媽看著頓時有些可笑，看來這院待著，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子畫看著蘇媽媽道：“蘇媽媽知道，二年多前。我們進院時，小姐傷喉的事吧。”
蘇媽媽點了點頭。
那年，三小姐九歲多。三小姐傷喉時，她當值，那時的大夫還是老夫派她去請的。隻是此時，又提此事是什麼意思？
蘇媽媽看著子畫不解。子畫道：“我們三小姐自那傷了喉後，就不能說話了。”
蘇媽媽一驚，但也很快掩飾了下去。也是，這才能說通，剛剛為什麼喚三小姐。三小姐隻是點頭，卻沒出聲。但，三小姐那時傷的喉她以為治好了。
沒想到，治是治好了，可卻治得沒聲了。
當年的事，誰又能說得清。看著當年那般得寵，如今卻如此模樣的三小姐。隻能道，三小姐命不太好。這一想，蘇媽媽不願在這院裏待下去。
看著三小姐上下已收拾好，便道：“那三小姐請吧。”
蘇媽媽不知道三小姐除了不能說話以外，耳是否聽見。但看三小姐剛剛點頭作答，應該是能聽見話的。
蘇媽媽轉身出屋，三小姐跟在身後。子畫看著蘇媽媽行於三小姐前，不敢說。抬步跟上了三小姐，知秋緊跟著子畫，身後還有那倆個媳婦子。
三小姐在出院子門口時，看了眼院子外，隨後又輕步而去。
上房。
任老夫人坐在上首，腳上鋪著厚厚的毛氈，手就於氈內，眸半閉。身後墊著棉毛腰墊，肩上披著錦棉篷，旁邊放著一盞爐火。房裏霜雪低著頭跪於老夫人腳邊，替老夫人捶著腳。
封媽媽進屋時，老夫人像是睡著了般。封媽媽看著老夫人身上快要滑落的錦蓬，走前替老夫人披上。
這一動，任老夫人睜了眸，隨後又閉上了。封媽媽問道：“可是驚著老夫人了？”
任老夫人搖了搖頭道：“可按排了？”雖是句問話，但語氣卻是肯定。
封媽媽道：“都按排了，族裏遠些的宗親，可能要些時日。”
任老夫人點頭。要些時日，就要些吧，也不在這些時日了。
“那孩子呢。”
“喚蘇媽媽去請了。”封媽媽答道。
隨後任老夫人像是在歎息著什麼，對著封媽媽道：“流江，走了好些年了吧？”
流江是封媽媽的男人，去上山時，跌落於山下，去世很久了。而封媽媽也沒再嫁，以夫家之姓，冠之。
封媽媽一怔，卻是沒想老夫人這時會問起他。手上卻沒停，答道：“回老夫人，是。”
任老夫人沒再看封媽媽，轉而看著門口。似問話，似自喃道：“齊氏也走了有些年了。”
這話小聲，封媽媽離得近，聽見了，但卻沒再做答。那年齊氏，還有那晚杖殺的血腥，都曆曆在目。
霜雪在任老夫人問出這話時，就把那低著的頭，埋得更低。低到讓老夫人似看不見一般。
－－－－－－題外話－－－－－－
冷，兩字，好冷。小年夜，不知道大家過不過。記得，好像有些地方是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