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寶圖(2 / 3)

狄鵲良深知好漢難敵四手,黑風寨大小樓哆少說也有百十人,便不敢硬闖,而是繞過寨門,從懸崖攀著青藤而人。進得大廳,狄鵲良見四處無人,隻吳氏弟兄在那裏喝酒,便使出“八步趕蟬”的功夫,幾個起落縱到他們跟前,手中長劍也直指吳奔月的咽喉。

兩人驟然一驚。狄鵲良小聲說:“不準叫喊,趕快把藏寶圖交出來,我饒你們不死!”

豈料吳奔月忽然放聲大哭。狄鵲良一時不知所措,半晌才說:“虧你還是男子漢,咱江湖之人什麼沒見過,我又不殺你,你還好意思哭!”

吳奔亮忙說:“狄大俠有所不知,那張藏寶圖我們還沒有焙熱,就被麻柳河三蛟奪去了,我們想想就覺得很窩囊!”

狄鵲良冷笑說:“休想蒙我!你們若當真丟了藏寶圖,哪裏還會有閑心在寨子裏喝酒?肯定得想辦法搶回來才對!我一看就知道,你們這是在慶功!”

吳奔月一邊抽泣一邊說:“我二弟說的是實話。那天在尖子山,我們還沒有下山,便被他們奪走了。你想藏寶圖若真在我們手上,我們早就掘寶去了,哪裏還會在家裏喝酒?再說了,真要慶功的話,也得叫上全寨的弟兄一起喝呀!和你說實話,我們這是在喝悶酒!”

狄鵲良心想這話也有理,便抽回了長劍,正想把劍插回簡易劍鞘時,卻驀然發現黑風寨眾兄弟早已把自己圍了個水泄不通。原來,剛才吳奔月的哭聲過大,驚動了眾兄弟,狄鵲良當時隻顧盯著吳氏弟兄,全然沒有注意到周邊的情況。 一而此時,縱使自己武功再高,恐怕也難敵這百十來個對手呀。

狄鵲良見狀忙使了個劍花,要再行刺殺吳奔月。幸虧吳奔月反應快,一閃身躲到一邊道:“咱們都是可憐人,你走吧。”

眾兄弟見寨主發了話,隻得讓開一條路,任由狄鵲良離去。狄鵲良離開黑風寨後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在前方一閃而逝,不由一怔,心想會是誰呢?這人難道也在打藏寶圖的主意?可是,藏寶圖不是已經到了麻柳河三蛟手上嗎?難道吳氏弟兄是在撒謊?不過,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他二人又怎能把謊話編圓呢?狄鵲良這樣想著,一路狂奔,不多時便來到了麻柳河地界,豈料卻怎麼也找不到三蛟的蹤影,便有些不耐煩了,抓住一個老者說:“三蛟到底在哪裏?若再不出來,我就把整個村子都燒了!”

老者苦笑著說:“狄大俠有所不知,我們幾年前便從良了,現在全靠打魚為生,決不敢再打渡客的主意,你就不要再為難我們了。”

狄鵲良怒聲說:“胡說八道,我隻聽說過好人難當,你們當慣了壞人,難道還會改做好人不成!”

老者頓時叫起屈來,“前幾年我們在河上做些無本買賣,雖然吃穿不愁,可官府要來追查我們,你們白道也要來主持正義,便是方大佑也不時要我們去朝貢。我們當壞人其實也很累,就隻好改當好人了。”

若說林湖鬆是白道首領,那方大佑就是黑道首領。林湖鬆不好意思明目張膽要白道好漢給他送禮,方大佑卻不顧忌這些,所有黑道人物要想日子過得好一點兒,無一例外得在逢年過節時向他方大佑打點。

狄鵲良也知道老者說的是實情,但他已顧不了這些,厲聲說:“少廢話!再不說我就殺了你!”

老者急了,“你殺我也沒有用,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不管這次是哪家找你出麵,案子都不關我們的事。我們若真犯了事,隻怕早就防著你了,不等你進村子,就會群起而攻之,你的武功再高,試問全村人都來,你還打得過嗎?”

狄鵲良覺得老者的話有道理,隻得放了人家,悻悻離開那裏。路上,他見兩個人抬著滑竿朝自己迎麵走來,天氣這麼炎熱,滑竿卻被掩得嚴嚴實實,不知道誰在裏麵,不過,那兩個抬滑竿的卻是三蛟中的兩蛟。狄鵲良於是擋住他們的去路,大喝說:“快快交出藏寶圖,否則休想過去!”

走在前麵的三蛟老大灰溜溜地說:“怎麼狄大俠也要學我們打劫了?不過別提什麼藏寶圖了,我們三兄弟真不該見錢眼開,其實憑我們三人的本事,哪配擁有那些財寶呀。我們才奪到手上,便給王老五搶走了。”

狄鵲良冷笑說:“休想蒙我,你們不交出藏寶圖別想過去!”

老大急了,“我說的全是真的,老三都受傷了,我們正抬他回去看大夫呢,你就別添亂了。”

狄鵲良掀開滑竿上的布簾一看,裏麵坐著的果然是老三,又想三蛟確實不是王老五的對手,遂說:“那好吧,我找王老五去!”

老大說:“且慢,你知道藏寶圖現在到了哪裏嗎?王老五說要把它交給方大佑呢。”

三蛟雖然已經從良,但仍然對方大佑很敬畏,遇有節日還是照樣會去送禮,不想方大佑居然叫王老五來搶他們的藏寶圖,還打傷了他們老三,所以他們對方大佑懷恨在心,有心唆使狄鵲良去找他麻煩。狄鵲良得知藏寶圖到了方大佑手上,不覺皺起了眉。心想方大佑的武功雖然不高,但若是動了他,隻怕黑道眾人不會放過自己。不過,寶藏的誘惑實在太大了,狄鵲良最終還是決定去找方大佑。

4.得不償失

告別三蛟後,狄鵲良尚未走出多遠,便又看到一條人影急急地向前方掠去。狄鵲良忙快步朝那人追去,但山路崎嶇,加之相距甚遠,那人幾個起落便把他甩開了。不過,狄鵲良總算看清了那人的背影,覺得像是狄青山。

狄鵲良暗想,這龜兒子跟來幹什麼?難道他也知道了藏寶圖的秘密?在尖子山上,他隔得遠,肯定沒聽到吳氏弟兄的對話,藏寶圖的事自己也就隻對黃姍姍和林湖鬆說過,林湖鬆反對自己奪寶,當然不會到處張揚,以防所有白道好漢都加人到奪寶行列,黃姍姍雖然支持,但又擔心自己孤掌難鳴,難道是她自作主張讓狄青山跟來的?唉,這真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呀!就因為自己窮,連老婆都瞧不起。一想到這些,狄鵲良對藏寶圖更是誌在必得。

狄鵲良趕到方大佑家裏時,方大佑正把王老五從家裏送出來,隻聽見方大佑對王老五說:“不隻我們想得到它,隻怕白道也在蠢蠢欲動。不過,任憑是誰,若想獨占寶藏都是絕對不可能的,你趕快去聯係各路朋友,叫他們速來我家集合。”

王老五躬身領命而去。狄鵲良心知方大佑的武功遠比吳氏弟兄強得多,而且說不定院內還藏有高手,故而不敢造次,決定等到晚上再動手。

方大佑的住處周圍沒有旅館,狄鵲良自然無處歇腳。好在他過慣了苦日子,任何環境都能夠適應。這年雖然遇上天旱,但地裏的黃麻還是長得比人高許多,當下他便躲進了黃麻地。黃麻地不遠處有一塊花生地,花生離收獲時間還有一周,但已果實充盈,正可以充饑。

就這樣,一直熬到深夜,狄鵲良再次來到方大佑家門前。他小心攀過圍牆,見院子裏靜悄悄的,暗想方大佑多半自負是黑道之首,黑道必然不會動他,而白道不恥偷盜,這才未加防範,所以,便不再多想,隻一門心思琢磨怎麼才能把藏寶圖奪到手。可是,藏寶圖究竟放在哪裏呢?他見院北有間屋子裏還亮著燈,便潛了過去,誰知屋子裏的燈忽然滅了,一人開門走了出來。狄鵲良在黑暗中看得真切,那人正是方大佑,便再也按捺不住,舉劍直刺方大佑。方大佑忙側身躲開,厲喝:“是誰?”

狄鵲良也不說話,一劍緊似一劍,招招直逼對方。方大佑碎不及防,一時手忙腳亂,大駭至極,隻得連連躲閃。正在這時,隻聽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休得無禮!

說話間,那人已迅速奔過來,舉劍抵住了狄鵲良。透過朦朧的月光,狄鵲良看清來人正是狄青山,心頭不由大吃一驚,怒罵說:“好惡賊,想不到你居然與黑道相勾結,咱們狄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狄青山一麵擋住狄鵲良,一麵說:“好呀,我是惡賊。你深夜跑到人家家裏來又算是什麼呢?”

狄鵲良一時語塞,他原本就恨極了狄青山,此時更是滿腔怒火,出劍毫不留情。狄青山的武功本來就不如狄鵲良,此時又遇上狄鵲良拚命,躲閃不及,大腿轉眼就中了一劍,人也險些栽倒。狄鵲良想再補一劍,忽覺身後風響,原來方大佑已回屋取了彎刀,掄圓了直奔狄鵲良砍來,狄鵲良隻得棄了狄青山,回劍來擋。不大一會兒,數支火把移了過來,還有人在大聲吃喝:“不可走了惡賊!”

狄鵲良自知好漢難敵雙拳,隻得逃走。

狄鵲良見藏寶圖沒能奪到手,自己這麼一鬧,方大佑勢必嚴加防範,加之黑道人物正陸續趕來,自己奪圖的希望隻怕越來越渺茫,便決定回家,隻是剛才還傷了鄰居兼本家兄弟,回去可怎麼交代呢?狄鵲良一時拿不定主意,當夜躲到莊稼地裏胡思亂想了一宿,由於初秋蚊蟲尚多,一直熬到黎明方才漸漸睡去,到了天色大亮,才醒過來,就近找些瓜果吃了,尋著一條小溪,也不管溪水混濁,胡亂洗了一把臉,這才慢漫往家走。

等狄鵲良一步一挨地走到家門口時,已是半下午,他聽到黃姍姍在屋子裏大吵大鬧,心頭一驚:難道家裏來了人?會是誰呢?狄鵲良走進家門,黃姍姍剛好從屋裏出來,她一眼看到丈夫,立刻怒氣衝衝地說:“好呀,你個死鬼終於回來了,我看你怎麼收場!”

狄鵲良心頭有愧,忙賠笑說:“你又怎麼啦?”

這時,一個女人從屋子裏閃出來,大聲說:“你說怎麼啦?你怎麼能把我男人打成那樣!我家平時可是待你不薄,明裏是叫你幫忙幹活,實際上還不是見你缺吃少穿,就變著法子讓你來我家裏吃飯,還讓你帶佗子肉回來給你老婆解饞?想不到你竟這樣回報青山!難怪你叫狄鵲良,我看你這人就是‘的確缺少良心’!”

狄鵲良見她說話就像放連珠炮,一點兒也不遜於老婆黃姍姍,頭“嗡”的一聲就大了,心想到底還是來了!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狄青山的老婆,也是村裏有名的潑婦。她話音剛落,從屋裏又踱出一個人來,卻是本地裏正。人家雖然不懂得什麼功夫,但有官府撐腰,專門負責管理村民,狄鵲良對他自然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