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稍後,尼采風聞露·安德烈亞斯原莎樂美在柏林和保爾·雷住在一起,但沒有結婚,社會上議論紛紛,他氣憤極了,於是給歐弗貝克的朋友們寫信:

1882年,歐弗貝克,尼采

“麵對這樣一個女孩,任何男人都會厭惡地背過身去,”尼采在歐弗貝克寫道,“說實話,我也有同感,但我已經克服了好多次了。我在陶騰堡灑了許多淚,不是為我,而是為露。一個具有如此天賦的人墮落了,我感到非常遺憾。這種同情欺騙了我,我失去了我仍擁有的那點東西,即我的名聲和我所喜歡的那幾個人對我的信任。我甚至也有可能失去我的朋友雷。我也浪費了一年時間,因為我痛苦不堪,這種痛苦現在還沒有消失。在德國,我找不到任何人來幫助我,所以,我現在從德國被流放走了。然而,最讓我痛苦的是,我的哲學完全受到了波及。對我來說,我不應該為這件事感到恥辱。我曾對露產生了最強烈最純潔的感情,在我的愛情中,沒有任何色情成分。我最多隻會讓上帝嫉妒。非常奇怪,回到了這個世界,回到現實生活後,我以為上帝給我派來了一個天使,她能在我痛苦和孤獨的時候減輕我身上所承受的負擔,但她首先是一個充滿勇氣和希望的天使,鼓勵我應付仍然擺在我麵前的一切。可她並不是天使,而且,我一點都不想跟她打交道。我徒勞地失去了我的愛情和我的心。啊,說實話,我已經富得不用它們了。

當時,在尼采的生活中,這種危機已經到達了頂點。他對輝煌的“雅努斯讚歌”寄予了巨大的希望,並在《快樂的哲學》中進行了讚美。整整一年之後,他真的感到山窮水盡了。他知道隻有巨大的創造意誌才能拯救自己。露的背叛使他陷入了一個“失望的巨大深淵”。如果他不能站得比她高,他就完了。

所以,《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第一部分,1883年2月初,他集中精力,花了幾天時間就寫成了。它標誌著尼采“從深淵的垂線上爬到了自己的高度”。《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一本“為大家而寫,又不為任何人而寫的書”,是尼采向一個使他完全失望的世界提出的挑戰。

④尼采致喬治·雷,保爾的兄弟

是他把我當做一個邪惡之人和一個可悲的自私者,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試圖剝削一切。他指責我以理想為幌子,對露·莎樂美產生了最見不得人的非分之想。他對我進行了教訓,把她說得好到了天上去,說她從很小的時候起就為知識而獻身,無私無畏,似乎為了真理而犧牲了自己的幸福和活著的所有快樂。好吧,雷先生,在漫長的幾百年中,這個世界隻誕生了這麼一個人,我跑遍全世界想認識他。我遇到了那個女孩,想努力留下描述她的最後痕跡。不可能!她的親生母親也提醒我不要理她,我感到失望極了。我對你的兄弟多次表示,我對這個年輕女人的性格深表懷疑,但這沒用。你覺得他有理由原諒她嗎?他隻一味地重複:“對於露,你所說的完全正確,但這絲毫不能改變我對她的感情。”他在一封信中把這一點叫做他的“命運”。什麼品位啊!那個戴著假胸、又瘦又髒而且病態的小猴子,戴著假胸......成了他的命運!

⑤尼采靠寫作擺脫了內心的緊張之後,於員願願源年寫信給母親:

你願意怎麼說這個女孩就怎麼說———肯定跟我的妹妹說的不一樣———我從未遇到過比她更聰明、思想更深刻的女人。盡管我們的意見從來就沒有統一過,就像我和雷一樣。每次在一起度過半小時,我們都能了解到許多事情,我們感到非常高興。我在去年一年裏就完成了我最偉大的著作,這並不是偶然的。

(選自《我的姐妹,我的妻子》,H.F.彼得斯著

法國GALLIMARD出版社出版)

(三)與弗洛伊德在一起

露和弗洛伊德之間的通信數量很多,從1912年延續到1936年,從“親愛的夫人”發展到“極親愛的露”。

這幾封信至少能讓我們窺見其不一般的關係。

①弗洛伊德致露

維也納,Ⅸ,小山路員怨號,

1915年11月18日

親愛的夫人:

我已經收到你的書稿①,現在正在編,謝謝了。我覺得這是你至今為止寄給我的最好的文章。你敏銳的感覺讓人難以置信,你綜合了因研究而分散的東西,十分了不起,這些,在文章中都表現得非常清楚。我還要感謝你在這痛苦的時代仍沒有忘記我們的問題。

前線傳來的消息都很好。我兒子被允許為他部隊裏陣亡的士兵設計陵墓:這也許是他的第一部建築作品。良好的祝願。

① 指《肛門與性》。

你忠誠的弗洛伊德

② 洛伊德致露

喬爾巴托,1917年7月13日

親愛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