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城杭州僅是如此的文化水平?
那不鏽鋼管欄杆配到靈隱寺山門前,不僅是破壞了名刹的外
觀,更是改變了它的性質。寺院是佛門聖地,當是禁忌物欲,善
男信女隨緣捐助錢財原是用於寺院修繕維護。佛門應是弘揚佛
法,普度眾生,救苦救難的,一是從精神上普度,引導眾生向善;
二是幫助物質上有急難者(行善,興辦慈善事業,東西方宗教幾
乎完全一致的)。在舊社會,逢臘月初八,常州天寧寺總是煮大
量“臘八粥”布施,也該算是物質的善舉,自古不乏寺院收留落
難文人或義士的例子……這些便是散放佛教慈悲為懷精神的光
芒。山門前一配上不鏽鋼柵欄,完全變成商業性質、經營場所,
變成了換取金錢的資本,與眾生的關係變成了買與賣,徹底摧毀
了神聖的宗教精神。在我心目中,出過濟公活佛這樣的名刹,竟
與周圍彌漫銅臭的環境相融相混而渾然一體了,落到了這一步,
真不知佛教的神聖究竟還能
以何種方式存在?佛法究竟
又怎能廣大?文化的靈魂又
如何顯示?
其實,應該回答這些問
題的,又豈止一個杭州靈隱
寺!
眼前那配置不鏽鋼欄杆
的山門,在我心目中猶如一
隻巨大金屬錢幣的方孔,讓
我十分反感。我毅然對友人
和司機說:“我們別進去了,
走!”
我走過靈隱寺,沒進去。
再說外行、內行
記得1957年反右派運動,“右派”有個非常有名的觀點:“外
行不能領導內行”。對“右派分子猖狂進攻”的“有力”反擊,
便是“外行就能領導內行”!這兩種觀點在當時,一種是反動的,
一種是革命的。那時的“外行”,不是我上一篇《官本位與奴性
遺傳》中所指的具體的領導幹部,而是將其上綱上線到“黨的領
導”,由具體上升為抽象,由微觀上升為宏觀,由方法論的分歧
上升到政治敵對,這不能說偷換概念,至少是轉移了概念,是無
限上綱。
無論是“外行不能領導內行”還是“外行就要領導內行”,似
乎都不正確也不科學,都有片麵性,都是絕對化。
內行當領導,有能領導好內行的,也有領導不好內行的。按
理說,內行當領導,與專業人員容易溝通,容易把握專業在事業
中發揮的作用,容易了解專業人員的甘苦。我們平時逢事先聽說
調一個知識分子到文化或教育、科研部門當領導,文化或教育、
科研部門的專業人員便往往會有很高的期望值,認為知識分子出
身的領導心會與知識分子貼近。其實這往往被後來的事實證明大
都並不是這樣。在職務還是由上級任命的幹部製度下,知識分子
一當領導,極容易變化。知識會是知識分子式的,而思想、觀念、
意識、人格、看問題的角度,卻可能會官員化,會持官本位的立
場。正如當前官場流行的一句話“屁股指揮腦袋”,大都會個人
得失為第一;上司意誌為先,是非曲直、正義公道為後;也就往
往把同行當做攔路障礙或當墊腳石。譬如文藝界,建國五十五年
來,好些專家做了官當了內行領導,在政治運動到來時,不照樣
顛倒黑白,把同行整得死去活來?丁玲、劉紹棠不都是遭當官的
同行落井下石九死一生嗎?中國本來就有句俗話:“同行是冤
家”。我曾在另一篇文章說過,中國知識分子本來因科舉爭自己
的前程,養成了根深蒂固的排他性,一遇名利誘惑這種排他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