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居無定所的無奈(3 / 3)

“押金的條子還沒給我。”她冷冷地說,好像我們欠了她五百萬似的。房間的家具原本就沒幾件,無論她左看右看,還是上看下看,也沒看出什麼“破綻”。

“給。”我馬上從口袋裏掏出押金條子遞給她,心裏暗自慶幸沒有把它遺棄。有幾次整理東西的時候,準備把它扔進垃圾桶,“以防萬一”的周全意識使我留住了它。事實證明,我的“以防萬一”是正確的選擇。

拿到押金後,我們拖著行李,逃也似地匆匆離開。停好車的曾澤軒見到我們,調侃道:“沒想到你們兩個弱女子,力氣還挺大的。”

“我們是女漢子。”我擲地有聲地說。其實人的潛能是在惡劣環境中激發出來的。他從我手中接過行李,疑惑地看著我,似乎在說,你哪裏像女漢子。

我帶他上樓去搬那件最重的行李。發現房東已不在了,隻剩下那條長凳孤零零地橫在空蕩蕩的走廊上。他站在門口,環顧了四周後,遲疑了幾分鍾,輕聲問我:“你們就住在這裏啊?”他心疼的聲音,一下子觸到了我傷感的神經,眼眶瞬間濕潤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孩子,原本已忘記傷口的存在,當媽媽關心地問及時,突然覺得傷口特別疼痛,倒在媽媽懷中哭了起來。我立刻調整了一下情緒,用無所謂的口氣回答:“是啊。這裏都是這樣的。”他沒有再說話,低著頭拎起打包好的行李徑直往外走,我跟在後麵欲幫忙,他不讓。

車尾後備箱被重重地關上了,我和葉子如放下千斤重擔,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我們在她那也住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如果不是她說什麼物價上漲,要漲房租,我們也不會現在就搬走。”上車後,我癱坐在座位上,繃緊的神經也隨之鬆懈了下來。之前幾次的接觸,也使我們在曾澤軒麵前變得毫無顧忌起來。

“她也太沒品了,我們剛畢業出來容易麼,每個月也壓榨了我們不少吧,還擺出這一副臭臉給我們看。”葉子越想越生氣。

“就算我們隻住一兩個月,那也是我們的自由。”

“對,我們花錢不是看她臉色的。”

“想起她那裝模作樣檢查東西的表情,我就覺得惡心。”

……

“跟心胸狹窄的人較真,降低了自己的檔次,還影響心情,不劃算。你們應該為晚上可以住席夢思而高興。”我們沒有跟曾澤軒講述事情的緣由,但從我們怒不可遏的抱怨聲中,他似乎也略知了一二。見我們發泄得差不多了,保持沉默不語的他,把我們領向正能量。

“有道理,今天可是我們美好生活的開始,我們應該開心些,不要讓那個老太婆影響我們的心情。”

“從現在開始,不許再提那個可惡的人。誰提她誰晚上吃飯買單。”

“這個主意非常好。”

“同意,簽字,蓋章。哈哈哈。”

幾分鍾前還是一陣狂風暴雨,現在又是一片大好晴天。由此可見,事情的好壞是由心態決定的,富有感染力的“領袖人物”往往又能左右我們的心情。

放完行李,吃完晚餐,收拾完生活必用品後,我就倒頭睡著了。不知是太累了,還是心情放鬆的緣故。下半夜還做了一個夢。我站在高高的山頂上,穿著白色長款連衣裙,披著一頭烏黑長發,眼睛望著前方,看著那個容顏模糊的人影在視線裏越來越近。一片金黃色的楓葉從頭頂輕輕滑下來,落在肩上。我拾起楓葉,放在鼻子旁邊,嗅到了秋天濃重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