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女人是你,他怎麼舍得把你關起來?又怎麼會等到現在才把你帶過來看我?”哭過之後,夜奶奶笑嗬嗬地同涼至炫耀著自己有多麼機智。涼至在一邊安靜的聽著,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心底生了幾分感觸。
這才是真正的親人啊!
“最早先時我也以為那人是你,照片裏的那張臉啊,太像了。我這心裏氣啊,急啊,但又無能為力啊。那時候你又不見了,要知道廷深那段時間啊,跟發瘋了似的,公司也不去了,家也不回了,一個人徒步把你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兩個月的時間,他走的路怕是比他這三十多年來走的還要多,就為了能找到你。他陪我來醫院複查的時候啊,我看見他下巴都尖了不少,瘦了整整兩個圈兒,新長出來的胡茬也沒剃掉,我這心啊,疼得哦!就跟他說,孩子啊,你歇會兒吧,把自己身體搞垮了,你媳婦兒該心疼嘍!”憶起當初,夜奶奶的眼睛又紅了,時不時抬手揉揉眼睛,聲音有些哽,“我是看著那孩子長大的,還真沒見過他那個樣子……”
涼至的心也跟著痛著,握著奶奶的手緊了緊,輕聲安慰:“奶奶,都過去了。現在我回來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不會走了。”
“哎,奶奶也老了,早在那個假貨出現的時候就應該發現不對勁的。要是真的是你回來了,廷深怎麼還會整天耷著個臉兒呢?不過,款丫頭啊,你也別怪廷深,我想他把那女人關起來不對外解釋也是為了保護你,能更好的去找你……”
“我知道,奶奶。”涼至抱著夜奶奶,“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好孩子,好孩子。”夜奶奶拍著她的手背,“等奶奶身體再好些啊,就跟奶奶說說你這些日子受的委屈。甭管那是誰幹的,奶奶都給你討回個公道去!”
涼至和夜奶奶相依偎著。在父母相繼離世後,她終於又找到了家人的感覺。她從來沒有被自己的爺爺奶奶關心過,心疼過。親生奶奶在她還沒有記事的時候就離世了,聽說,自她出生以來,奶奶都沒有抱過她。
然而,這樣的安靜時刻在祖孫倆之間沒能持續太長的時間。
伴隨著一聲急促的“大嫂”,涼至還沒覓到聲音的來源,人便被便衣記者圍了起來,一陣陣閃光燈晃過來,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擋,另一隻手護緊了奶奶,緊跟著一個又一個尖銳犀利的問題便向她拋了過來。
夜南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些記者正是前兩天采訪過她的人,原以為他們得到了一手消息就會放棄對這家醫院繼續蹲點。尤其是今天這個日子,她聽聞了大哥會帶大嫂過來,特地提高了警戒心防著這些人,卻沒想到他們竟然不知從哪裏弄到了醫院的工作牌,還騙過了醫院的守門人和夜家的保鏢!
就在幾分鍾前,夜南歌同他們撞了個正的,便立刻想將這些人攔截住並想辦法通知大哥,誰知道這些人的職業嗅覺竟然如此敏感!
記者的包圍圈中,涼至寸步難行,臉色在記者的犀利盤問之下越變越差,餘光看到了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夜奶奶,老人家氣得臉部肌肉都在顫抖,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獸,隨時可能撲上去咬這些人一口。
“夏小姐,請你對著鏡頭給出你的正麵回答。對於前一段時間炒得正熱的出軌門事件,作為事件女主角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據說前幾天你失去了一個孩子,但目前來看你恢複得很好,請問這是你出現在醫院的原因嗎?還是說,流產根本就是個幌子,你來醫院另有其因?”
“請問你是否方便透露流產的原因是什麼?”
“聽聞下個月月中你將和夜先生在黃浦江超大遊輪上舉行婚禮,請問這件事情你事先知道嗎?對於大眾現在要求你離開夜先生的呼聲,你持有什麼樣的態度?”
“夏小姐,請你……”
和一群人推搡著,涼至還要護著一個老人,自然是無法主動地從人群中掙脫開。人群外,夜廷深和一幹保鏢已經匆匆趕來,頭暈目弦之下,她在心裏給自己打著氣: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了。
然而,一聲尖銳的尖叫聲卻把她拉回了現實。
夜奶奶被那一個一個難聽的問題刺激到了,突然發瘋了似的對著那些扛著機器的便衣記者一陣猛推。記者們哪裏想得到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人家會突然發力?前排的人重心不穩,後排的人又在死命推搡,很快,扛著攝像機的人有些站不住了,機器和人都朝著涼至和奶奶這邊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