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與高三元分手後,劉繼民徑直去了露天電影院,廖化正在蔬菜暖棚那邊搗鼓什麼,他喊了一聲,廖化便從暖棚裏鑽出來了,“事情查得怎麼樣?”
劉繼民故意說:“你這點屁事還真當個事查呀?我現在大案子都忙不過來。”
廖化說:“你還能辦大案?要是用你辦大案這社會治安還不亂成一鍋粥了,現在這社會就是做不到人盡其才,我要是當警察呀,一個要頂你好幾個。”
劉繼民說:“可惜你有這心沒這命,你再有本事進不了公安局也是瞎的,隻有我知道你行,所以遇上事兒便來向你請教。”說著將《武州晨報》拿出來,疊出那則短訊讓他看,“你看看這上麵登的什麼?”
廖化溜了一眼,笑了:“我這點破事兒還能上報紙?”
劉繼民說:“這個發電子郵件的張先生是誰?”
“我哪知道是誰呀?”
“你這事隻有三個人知道,我和高三元,再就是你,”劉繼民說,“我和高三元不可能跟別人說,這事傳出去就隻有你了,你都跟誰說過?”
“還用得著我說?那天早晨到我這場子上鍛練的人都知道了,那份恐嚇信他們都看過,”廖化說,“咱們武城這地方的人你還不清楚,屁大一點事兒要傳成是天打雷。我估計是有人想幫我,故意把這事往報紙上捅,給你們那高所長施加點壓力。”
劉繼民說:“這件事做得損了點兒,還沒怎麼的呢,就往報上捅?”
廖化說:“怕了?怕破不了案丟人是吧?”
劉繼民生氣了,“扯淡,老子就是不管你這屁事又能丟個什麼人,你這叫什麼案子呀?”
廖化笑起來,“開句玩笑你還當真呀?”
“不管這報紙上的事了,我有正經事要找你。”
“有麼事?說吧。”
劉繼民便把與田田一起找周月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說:“我知道,周月這姑娘聽你的,我來是想請你幫我做做工作。”
廖化皺起眉頭,停了一會兒才說:“你不也是她街坊大哥嗎,你發話她還不是一樣聽?”
劉繼民說:“她要是聽我的話,甘寶寶在她那兒幹她就不會不申報,這事兒現在弄得我下不來台,說不定還要背個處分,公安局的飯現在不好吃,動不動就訓戒,弄不好還得離崗學習,那人就丟大了,老廖,你總不能看著我受處分吧?現在隻有想辦法將甘寶寶找到,要是由我先查到李漢江的下落,說不定能把處分躲過去,弄得好還可以立個功什麼的,對我今後也有好處。”
廖化說:“這些話你跟我說沒用,你應該去跟你們頭兒說。”
劉繼民說:“我知道,跟你說最有效果,你別以為我真的笨得像狗熊,有些事我還是想得到的,比如說那個全誌吧,包不定就跟周月那店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知道他在我們武城縣?你知道全誌在武城為什麼放著我這個眼麵前的熟人不告訴跑去打匿名電話?而且非要等他去了市區才打電話報警?這裏麵肯定有文章,你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把這事兒告訴了我,為什麼又不肯說仔細?說起來咱們的關係還不一般是吧?這裏邊肯定有什麼鬼筋。”
廖化說:“我能有什麼鬼筋?不告訴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以後你會明白白勺。”
劉繼民說:“等以後明白就遲了,好了,這個事我就不計較了,你什麼時候想告訴我是你的事,但周月這事你一定要幫我的忙,算我求你,你出麵她肯定買賬。”
“你憑什麼這樣說?”
“我清楚得很,”劉繼民說,“沒你廖化,周月能有今天?”
“你狗日的什麼都知道?”
“雖然前幾年我在部隊,但每年還有一次探親假,複員回來也有一年多了,周月的事說知道也不全知道,說不知道多少也聽說了一些,”劉繼民說,“這姑娘前些年不學好,街坊鄰居哪個不曉得?她老娘為她氣得快要死了她都不打個照麵,還是你跑到深圳去把她找回來的,她現在開的這店都是你一手一腳步幫她張羅的,跑執照,跑門麵,還有經營策劃,也隻有你有這腦子。”
廖化說:“同船過渡,五百年修,街坊鄰居,人家有作難的事,幫一把是應該的,周月她老娘跟我老娘還是結拜的幹姊妹。”
劉繼民說:“我知道你是個講義氣重感情的人,要不我怎麼這麼佩服你?可有些話我也要告訴你,你這樣做是出於街坊鄰居的感情,有人可不這樣想,你辦的這些事,說好的有,說七說八的也有,甚至還有人說你是別有用心,明裏是幫街坊的忙,暗裏還不知道用的是什麼心思。”
廖化卻一點都不在意,說“劉繼民,你也別想激我,那些話我早就聽說過,一邊耳朵進,另一邊耳朵就出了,根本就不往腦子裏進,君子不聽小人言,君子不計小人過,君子坦蕩蕩。我廖某人要想做花花事兒哪兒不能做,口袋裏裝個百把塊錢上街隨便一抓一個,——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退一步說,就算我是想周月的心思又怎麼樣?我單身,她未婚,不違反婚姻法。”
劉繼民說:“這些話還真有人說過,老廖,我是個實在人,這番話我早就想告訴你,你也莫怪我,也別往心裏去,周月在街坊中的名聲你也知道,你跟她走近了,對你也是有些負麵影響的。”
廖化說;“你能當我麵說出來,說明你是真拿我當朋友,我能怪你?這點好歹我還是知道的,劉繼民,我實話告訴你,周月這姑娘是我們看著她長大的,差不多就跟自己的親妹妹一樣,自家的妹犯了錯你能計較?要說我跟她那個什麼的,我自己還轉不過彎呢,這話你該信了吧?打小看著她長大,看她過得好我心裏高興,看她過不好我心裏不舒服,能伸手幫就幫一把,幫不了也莫怪我,幫了也用不著她怎麼謝我,就這。”
劉繼民說:“你的為人我清楚,用不著說這多,我現在有難處,你總不能看著不管吧?說起來我們總是做訝一起長大的,你也幫幫我吧。”
見劉繼民把話說嚴重一r,廖化也認真起來,想了一會兒,“繼民,你今天逼我逼得太狠了,你這高帽子往我頭上一戴,我想躲也躲不過去了,這樣吧,我於脆也把話都說明了,但你聽了之後心裏也要有個數,事情該怎麼力、?怎麼辦才能辦好?你得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