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源茶樓在長江邊上,外觀是明清建築的風格,黑瓦翹簷,古色古香,門口站著一個穿繡花唐裝的迎賓小姐,“二位是周姐的客人吧?”

劉繼民問:“你怎麼知道?”

迎賓小姐說:“我們老板娘這會兒有事趕不回來,打電話要我安排的。裏麵請。”

臨江軒名符其實的臨江,靠窗的位置垂直下去就是江麵,早春季節的長江很平靜,臨窗觀賞江景別有一番風味,田田一進去就說:“你們縣還真有些好地方,武州城裏就找不到這樣的茶樓。弄這個茶樓的老板也不簡單。”

“茶樓老板娘叫林繁,以前是縣楚劇團唱青衣的,也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劉繼民介紹說,“除了這家茶樓之外還有舞廳、迪吧,你別看我們這小地方,武州城有的東西,我們這一樣都不少。”

說了一會兒閑話,周月就來了,她換了一套淺色的羊毛套裙,脖子上係了一條絲綢巾,飄飄灑灑的,很是風情,“讓二位久等了吧,”她一進門就說,“這個死林繁,這會兒還在武州城裏,趕不回來,二位喝茶還是喝咖啡?”

田田說:“隨便。”

“既然田先生說隨便那就泡茶吧,”周月也沒多客套,“你們當幹部的都喜歡喝茶。泡壺功夫茶怎麼樣?這季節新茶還沒上市,喝綠茶是新茶好,喝烏龍喝隔年茶才好,可惜林繁趕不回來,她泡功夫茶是一流的,也隻能將就了,——小姐,上功夫茶。”

“想不到周老板喝茶也是內行,”田田說,“你剛才說我們什麼,——你們當幹部的?”

周月笑了笑,說:“田先生,我是個直人,喜歡說實話,我劉哥這人呀,其實不適合當警察,一點都不狡猾,心裏一點事兒都寫在臉上,跟個玻璃人似的,一眼就看透了。剛才在店裏我不好明說,現在就我們三個人,我就實說了;田先生,你不是生意人。”

田田說:“那你說我是幹什麼的呢?”

周月說:“先前我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麵熟,剛才在來的路上我才想起來,大概是在電視上見過,如果你真的姓田的話,那你的名字就叫田田,你還有一句口頭禪:這案子要破不了把我的田字倒掛起來,這句話我是從報紙上看到的。我沒看走眼吧。”

“現在什麼事兒都講究透明度,這個要求對我們真不適合,”田田對劉繼民說:“我要是不與新聞媒介打交道吧,領導要批評,說我們搞孤立主義神秘主義;打交道吧,工作起來還真不方便。這不,認出來了。周老板,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眼力和記憶力都是一流的,跟阿慶嫂差不多。”

周月說:“田領導誇獎了,我哪能跟阿慶嫂比?人家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你到我店裏不光是為了理發吧?一定還有別的事兒,是不是為寶寶?”

劉繼民說:“你這丫頭精明過頭了,難怪你找不到對象,哪個男人敢要你?”

“所以我就一個人過嘛,碰不上適合我的男人我就不嫁。”周月說,“劉哥,其實我這不是真精明,真正精明的女人有話放在心裏,不會說出來的,若愚才大智,對不對?——田領導,當著我劉哥的麵,我想討你一句實話,劉哥雖然跟我走得不近,但要是一般的事情,我想他不會對我這麼神神秘秘的,甘寶寶是不是惹了什麼大麻煩?你要是相信我,你就明的說出來,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不能叫我劉哥在中間為難是吧?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咱們喝茶,隨便找些什麼話題說說,喝完茶各走各的路,你看這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