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民:“你這鬼丫頭,什麼時候練出了一張貧嘴?劉哥是找麻煩的人?我什麼時候找過你麻煩?我今天是專門到你這兒來消費的,這位是我的戰友,說起來還是我的老領導,老首長,”他指著田田介紹說,“現在是個生意人,想到你這兒來休閑一下。”

舊月說:“劉哥,消費兩個字你提也莫提,你肯到我店裏來坐坐是給我的麵子,這位老板怎麼稱呼?”她眼睛斜向了田田。

“姓田。“’田田自我介紹說。

“田老板一看就是個有身份有品味的人,請進請進,”周月熱情地將他們迎進店內,“劉哥,你看安排什麼項目?”

“就洗個頭吧,按按腦殼,這回來武城生意不順,頭疼的事兒多,洗一洗,清醒清醒,”田田四下打量了一下,“你這店怎麼跟別的地方不一樣?中間還有一個月亮門哈。”

周月笑道:“不一樣就對了,你到月亮門那一邊去看看,那邊全按傳統的理發手藝操作,這一邊是現代的,顧客喜歡什麼自己挑。”

田田說:“你想得還怪周到的。”他走到月亮門那邊看了一跟,跟這一邊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天地,地麵是青磚鋪的,牆壁是原木板的,紅木線鑲邊的鏡子,連天棚頂上掛的吊扇都是木葉的扇片,幾位理發師都穿著傳統樣式的唐裝。

劉繼民問:“怎麼樣?”

“不錯,不錯,古色古香,”田田讚不絕口,“整個就是一道風景嘛,老劉,要不咱們就試試這個?”

周月說:“幾個位置都滿了,先在這邊洗個頭吧,等這邊師傅空了再過來,要說洗頭吧,現在的幹洗比過去的水洗還是要先進一些,按摩的時間長,舒服一些。”

劉繼民說:“你給安排好一點的小姐,要不你親自上。”

周月說:“劉哥,你這不是多說的話了,你來了我敢馬虎?小肖,你過來,”她衝著一個身段高挑的女孩喊了一聲,“你來給劉哥洗,田老板我就親自上了。”

劉繼民笑了,說:“周月,你這話說得可有問題,什麼叫親自上呀?”

周月也笑了,“劉哥你也學壞了,我還以為你光知道馬列呢,”她說著話就將客人安排就緒了,“田老板,不是你一來我就告狀,你這位戰友吧,一點都不通人情世故,要說起來,我是他看著長大的,現在我在他的管區做點小生意,可他對我一點都不照顧,平時要麼不到我這裏來,來了就是有公事,證件年審呀,收暫住證的費用呀,一點優惠都不給。”

田田說:“他就這麼個人,不會搞關係,要不然怎麼老提不起來呢?”

劉繼民就話說話,說:“周月,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你這店裏可有人沒辦暫住證哈,有一個叫什麼寶寶的,對不對?”

周月說:“你說甘寶寶呀,她已經走人了,是誰這麼長的嘴呀,都告到你那兒了?”

劉繼民說:“同行是冤家,誰叫你生意這麼好,擠得別人都沒飯吃?眼睛都盯著呢,巴不得找你的歪,——怎麼我一問情況她就走人了?太巧了吧。”

周月說:“這有什麼稀奇?我們這裏的小姐都是吃流水席的,今天來明天走,不定後天又來了。用部隊的話說,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用你們幹部的話說,我們這是鬆散型管理,來我這兒做歡迎,想走我馬上結賬。”

劉繼民說:“甘寶寶真的走了?周月,跟你劉哥說謊可不好,一個暫住證也就收五十塊錢。”

周月說:“不信你問小肖嘛,到今天她已經三天沒來上班了,你說她是不是走了?我騙你幹什麼?”

“走了你也要補,她在你這兒幹的時間可不短,你擔保她不會再來?”

“這我可不保證,我這兒雇工都是計件工,做一個拿一個的錢,跟店裏分成,她來了我也不會趕她,這姑娘手藝不錯,模樣也周正,回頭客人不少。”周月說,“劉哥,前麵的事兒就算了,以後我注意行不行?”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這樣管理不成。”

“我看不是蠻好嗎?生意比別人差了?”周月反駁說,“武城縣幹這行的,歪門邪道的我不比,隻要是做正規生意的,誰敢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