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就算是進宮為太後祝壽的官人貴婦們也要一一核實身份，像嚴耀玉這般的，除了特許，怕是沒有別的門路可以進去。
“我自有辦法。”
彼時兩人同靠在一旁烤火，人與人之間隻隔著半個肩膀的距離。嚴耀玉緩緩靠近，灼熱的溫度將她徹底包圍。她臉色平靜，假裝不知。
她不知道嚴耀玉有什麼辦法，思來想去，到最後腦海裏定格的總是聘婷郡主的身影。她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你說的辦法是讓聘婷郡主幫忙嗎？”
“孺子可教也”嚴耀玉沒有正麵回答，但從這一句裏，寧悠還是清楚明白了嚴耀玉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聘婷郡主是皇親，由她為嚴耀玉舉薦是再合適不過的，再者一個郡主都說話了，別的人也總得賣幾分薄麵給她。
寧悠沉靜了好一會兒，才問：“贏得了皇上信任後，接下來是不是就要一步步地取代齊家在京城的位置？”
嚴耀玉眸光清澈：“算不上取代，優勝劣汰是整個商場生存的法則。若齊慕羽識相的話，就不該和我們處處相對，商場上不是贏就是輸，輸了就該付出應有的代價。但這一切也不是必然，除了優勝劣汰，相輔相成也是商場生存的法則之一。”
“你的意思就是要是不想死就乖乖投降。”寧悠飛快地接道。
嚴耀玉一怔。雖然是這麼個意思，但是從她嘴裏說出來，這樣的意思，怎麼就有種令他不太愉快的感覺。他淡淡的瞥她一眼。
寧悠卻直視著他：“公子，可是你這樣一來，就徹底與齊家站在了敵對的立場上。齊家可是京城的一等世家，實力不可小覷，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就算不這樣，我們也好不到哪去”，嚴耀玉答：“我們想要在京城立足，就勢必要殺出一條血路，無論是誰，隻要我們傷害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就絕對的會對我們出手，既然這樣，還不如我們先主動出擊，占個先機，也好過處於被動，處處挨打。”
偏殿內，皇上端坐高堂，兩排大臣在底下激烈的討論著，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向皇上稟明最後的意見。
到最後，還是九皇子心直口快的說道：“我還是覺得嚴耀玉技高一籌。無論是從筆考的答卷，還是從藝考的習作來看，嚴耀玉都比齊慕羽好上那麼一丁點，且嚴耀玉出身市井，卻能有這麼高的才華，我深感佩服。”
九皇子混跡戰場，向來有話直說，最是看不慣那些個心機深沉的人，所以對齊慕羽沒有什麼好感。
“那也不能這麼說，這身份是天注定的，不能用來衡量人的才華和努力多少。”
皇上笑而未答，戶部尚書卻不幹了，他平日裏沒少從齊慕羽那裏收授好處，若是換了個人來，處不處得來暫且不說，他之前跟齊慕羽要的幾件瓷器茶具就全都得泡湯。
九皇子一愣，他平時就不善言辭，現在更是被這句話說的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一直隔岸觀火的皇上忽然開了口：“景兒說的不錯，愛卿說的也有理。隻是現如今我朝瓷器的生產依然不景氣，若是能多多引進人才，想必會讓我朝的瓷器生產更上一層樓。”說到這裏，皇上爽朗一笑，眾人也紛紛附和。
一直沒有說話的梁王眼睛一亮，開聲附和道：“皇上聖明，一切為了天家百姓著想，嚴耀玉如此人才，若不是不能知人善用，豈不是白白浪費。”
整個偏殿頓時安靜下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整個風向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朱爾庭沉吟不語。
戶部尚書還想再說，卻被人用眼神製止。
“這次比賽不過是想為聘婷挑選個合適的人選，眾位大臣不必顧慮其他”，皇上含笑地看著眾人，過了一會兒，語氣變得凝重了些：“官窯運營旨在為朝廷某事，切不可因一己之私傷及國本。再者嚴耀玉出身市井，無官職在身，與聘婷之事，還需朕與太後商量後再做決定。”
“皇上聖明”，眾大臣跪地齊聲高喊。
夜更深了，寧悠的眼睛還是不斷地看著窗外。雪柳從外麵走了進來，將從廚房換好的湯婆子塞入她的手裏。
牆角的燈影搖搖晃晃，又一截燈芯在紅燭中燃盡。寧悠的心中像填滿了柳絮，浮浮沉沉，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