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越來越靜,靜的可以聽見落葉掉在地上的聲音。雪柳一邊整理床鋪一邊關心地叮嚀:“寧悠,天色已經不早了,先休息吧!”
寧悠恍若未聞,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
窗外,由遠而近,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直覺是他回來了,快步推門而出,四周空蕩蕩的,唯有一院的夜色灑落,黑夜中一個朦朧的身影,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嚴耀玉。
隻見他雙手背在身後,身邊沒有別人,一身暗紫色的長袍經過兩日的奔波略顯淩亂,但身姿依舊挺拔,那行走的姿態,依舊那麼清冷俊逸。
像是心有靈犀般,在她看著他的時候,他也緩緩抬起頭,看向她,然後露出一抹微笑。
寧悠也忍不住也緩緩笑了,昏黃的燈光搖晃在兩人的身影之間。
她知道他成功了。
嚴耀玉含笑,走到寧悠的身邊。在他成功的這一刻,他想要和她一起分享這一份喜悅。
她抬起頭,看著他,眼中多了幾滴晶瑩的淚珠。他問:“怎麼了?”
“高興”
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嚴耀玉伸手,將她額間的碎發挽到耳後,許是因為心情愉悅,他含笑地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臉上。
“跟我來”嚴耀玉牽著她的手,往院外走去。
“去哪?”寧悠其實有預感,但她就是改不了喜歡逃跑的習慣。
當她和嚴耀玉走在人煙稀少的大街上時,看著天邊的暮色如同紗帳般降落下來。整個京城透露出一種別樣的寂靜與安詳,某種宿命般的茫茫的感覺,就像這暮色一樣,浸沒在她的心頭。
她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也知道嚴耀玉的心思深沉富有侵略性。可是她能夠拒絕嗎?不,她不想拒絕,就算心裏曾說過千萬遍的狠話,也不能將她想去的念頭抹殺。她即想去又害怕,她的心就像飄浮在這一片暮色中的孤舟,盡管沉默,盡管一切完好,卻在深處也有別人看不到的害怕。
可以一切總要麵對,就好像迷途中的羔羊也會想要找到回家的路。
嚴耀玉走在她的身旁,高大挺拔的身影就那麼靜靜地靠在她的身邊。她沉默不語,他也沒有開口說話。他看著她的手緊握成拳,像一個全部武裝的刺蝟,讓他想要靠近,卻也必須保持距離。
眼前走的路,寧悠很熟悉,路的盡頭就是老宅。比起上次來的時候,老宅的周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斑駁和髒亂,一切收拾的井井有條。老宅本就位於京城的繁華地段,就算已經荒廢多年,收拾一番後,遠遠望去,也能看出它的輝煌和底蘊。
因為還沒有完全修繕好,所以走的近了,看著還是有些破敗。院子裏的雜草已經被清除的幹淨,周圍人家的燈光射了進來,給人一種暖暖的感覺。
寧悠輕輕地踩著已經打掃過的石階,往前走。嚴耀玉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
她隨意找了找了個話題,打破這一路的沉默,“公子,上次你什麼都沒做,就惹得王謙派人綁架,這次你這麼得罪齊慕羽,我是不是得再為你找上十幾二十像離痕那般厲害的隨身護衛?”
這話看似打趣,其實也是真有這一層顧慮,她以前從來不知道,一言不合也可以喊打喊殺,在這些人的眼裏,仿佛容不下半粒的沙塵。
“嗯,就按你的意思辦”,嚴耀玉也好似玩笑般的回了她一句,過了一會又繼續說道:“不過,你的身邊人也不能少,以後出門的時候多帶上幾個人,要麼就多待在府裏,不要出門。”
寧悠不吭聲。
又走了一會,他們兩再次站到了整個老宅的最中心,一樣的風景不一樣的心情。寧悠想到他今天成功的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心情還是挺振奮的,她一鼓作氣的走到了兩層樓高的觀景台樓上。可是嚴耀玉的輕功不是白學的,在寧悠剛站好的地方,他一個輕躍,就來到了她的身邊,和她並肩而立。
觀景台上的風要大些,寧悠緊了緊衣服,雙手環在胸前,俯瞰著整座老宅。
嚴耀玉走到她的身後,將她攬入懷裏,單薄的披風將兩人緊緊包裹,他的溫度溫暖著她。
寧悠一怔,隻感覺身後的溫度如同記憶中的那般熟悉又陌生,她想要拒絕卻無比眷戀。她的身子一動不動,腦海裏卻翻江倒海。
他卻不管不顧,灼熱的溫度緊緊靠在她的耳邊,“還冷嗎?”,嗓音低沉,說話的雙唇似有意無意的擦過她的耳垂。
“不冷”,寧悠微微瑟縮,躲過他親昵地舉動,心裏既開心,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