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紫童說,“說了半天,你還沒有答複我呢,到底娶不娶我,你真愛那個土裏土氣的女人?”
黃通被得罪了,停了好半晌才說,“紫童,以前是我把你寵壞了,我們現在都是成年人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我愛小麗,她也愛我,我相信她會是一個好妻子,一個好母親,你有一天也會是成為一個好妻子好母親,這次我太忙,就沒辦法招呼你了,如果你有空,歡迎你留下來喝我們的喜酒。”
黃通掛了電話,宋紫童氣急敗壞地哭了,小店裏的人紛紛側目,宋紫童毫無顧忌地繼續痛哭。小店服務員把砂鍋飯送上來,她拿起勺子就往嘴裏塞飯,剛放進去,哇得馬上吐出來,剛下灶的砂鍋是能把嘴巴燙起大水泡的。她完全沒有了胃口,期期艾艾地走回賓館,她想,她和黃通作為夫妻或者作為朋友的緣份已經斷了。
她的手機急急響起,她以為是黃通打來安撫的,卻是姚三品的。姚三品問她為什麼不來上課。她說她在外地。她低沉的語氣引起姚三品的關注,“你心情不好?”
她說,“很不好,我覺得特別累,真想隨便找一個人嫁了。”
他說,“你具體在什麼地方,我去接你。”
她說,“我在西隆縣,你飛過來吧。”
姚三品說,“你等著,我馬上就去。”
她以為他不過是說說而已,就像她不過是說說而已一樣,可姚三品真的駕車來到西隆,在賓館裏找到她,他見她的第一句話是,“不要隨便找人嫁了,嫁給我,你等我離婚。”
宋紫童離開南安前,在賓館的前台留了一封信,發了短信息讓黃通去取。信封裏麵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塊錢,宋紫童在信上說,“黃通,以前我跟你說過,如果我還不了你的錢就嫁給你,現在我是不得不把錢還給你了,為圖吉利,也算是還利息,數字是9999,祝你和你的小麗白頭偕老。”
向宋紫童求助得來的是一頓冷冷的教訓,龍婷婷羞辱地哭了。她沒怨恨宋紫童,卻怨上了自己,她想紫童說的一點沒錯,她們的起點一樣,為什麼到了今天是她要向她求助?難道是她不夠努力,不夠向上?她找不出究竟是哪個地方出了差錯,讓她和宋紫童有了這樣的距離。
為了丘麥良,她還得繼續求人,她隻能去找路平德,她最不願意求的人。路平德聽了來龍去脈說,“這種事可大可小,罰款是免不了的,就看還要不要坐牢了,現在是整頓網吧的嚴打期,你找誰,誰也不會出頭替你去撈人的。”
路平德打定主意不會去幫這個忙,他對這個在愛情上贏了他男人沒法產生同情心。龍婷婷一聽急了,撲咚跪在路平德的跟前說,“你將他撈出來吧,我求你了,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不夠的我給你打借條。”
路平德把她拉起來說,“什麼年月了還興這個?在你眼裏,我隻認得錢嗎?我不是不想幫,是沒辦法。”
龍婷婷想起宋紫童的話了,什麼都是有代價的,她鼓起勇氣說,“隻要他能平平安安出來,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這話讓路平德很震驚,在他看來,龍婷婷這樣的女孩是不會說這種話的,她應該不知道什麼叫交換,什麼叫代價。他忍不住有些心酸,說,“看來你很愛那個人。”
龍婷婷點點頭,“是的,他比我的命都重要。”
路平德說,“好吧,我努力去辦,但我們事先說好了,我不要你報答我,我隻希望你不用再求任何人,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地過日子。”龍婷婷像看到了曙光,滿臉淚水頻頻點頭。
答應龍婷婷,路平德卻又茫然了,他有這麼高姿態,成全別人?那一口悶氣在心裏已經憋了太長時間,總算找到個機會釋放就這麼放棄了?他想自己真還是個心軟的人,見不得女人的眼淚,算了,就在她跟前把好人當到底吧。而龍婷婷這邊卻在想,她欠路平德的人情實在是太多了,如果路平德真的幫了這個忙,她一定要回報他,至於怎麼回報,她想不到,可最起碼的,她不用再考慮離開茶莊了。
路平德費了好些功夫才將丘麥良弄出來,罰了幾萬元的款,給傷者也付了醫療費,網吧停業整頓。過了一段日子終於可以正式營業了,卻隔三岔五的有稽查上門來搞巡查,有時還要查網客的身份證,這麼一折騰好些常客就不來了。丘麥良明白這是仇家故意整他,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又跟別人打上一架吧?他有些心灰意冷的,掛牌要轉讓網吧,說不想再幹這行了。
龍婷婷勸他說,“你在沒有找到其他事做之前,暫且做著,邊做邊轉。”
丘麥良不聽,堅持要轉,說一想到這個網吧心裏就發堵。
龍婷婷說,“那就轉吧,以前你代理紅酒,有銷售經驗,現在營銷人員還是蠻缺的,要不你到人才市場去找找工作?”
丘麥良說,“人場市場能提供什麼好工作?一個月一千多塊錢的工資,連養車都不夠,有什麼意思?”
平日裏沒事幹,丘麥良除了出去和朋友喝酒,要不就是躺在屋裏睡大覺。原先那家婷婷飲食店由於網吧的關門,生意很受影響,沒奈何也掛了轉讓的牌子。
網吧有一撥撥的人來看,都嫌是斷頭路,看不上或者把轉讓的價格壓得很低。那天又有人來看店麵,丘麥良陪著,來人看得很仔細,連電腦是那天出廠的都要看。等他們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丘麥良發現自己停樓下的車子不翼而飛。剛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停車的地方了,回過頭來看那相看店麵的買家,一臉鬼祟,急匆匆開車離開,便知道自己可能著了別人的道,隻苦於無憑無據。這車子跟了丘麥良好幾年,即便是在他最需要錢的時候也沒賣掉,現在一轉眼失蹤了,他虛火上升,想跟人幹上一仗又打不著對象,到派出所報了案,等了一兩個星期沒有半點消息。他不禁聯想到前次被他打傷的稽查,跟龍婷婷說,“肯定跟那小子有關,他知道我網吧要轉,是專門來報複我的,我不會放過他。”
這種沒憑沒據的猜測讓龍婷婷很是擔心,生怕他又惹出什麼事來,寬慰他說,“算了,丟了就丟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不是天天嚷著說原先的車子配置低嗎?我們再買一輛,全額付款付不起,我們按揭來。”
丘麥良半信半疑的,“我們付得起首付嗎?”
龍婷婷說,“就差一點,我去想想辦法。”
首付要付個五六萬,龍婷婷手上根本沒什麼錢了。她向李姐開口借錢,說是每月從她的工資裏扣錢還。李姐很吃驚地看著龍婷婷說,“婷婷呀,你還需要借錢?”
看李姐的表情,她似乎萬貫家財。在李姐的心裏,她是路平德的寵兒,要什麼就有什麼。
龍婷婷說,“我想買部車子,首付差幾萬。”
李姐說,“不是我說你傻,放著好好的資源你不用那資源也是要浪費的,我們相處有一段時間了,看你人好,我給你介紹個來錢的生意怎麼樣?”
龍婷婷說,“我急用錢呀,哪有馬上來錢的生意,李姐,你是不願意借錢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