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街頭偶遇(1 / 3)

賈赦從來不知他這兒子竟然這麼貼心,在堆滿了殘破桌椅的小樓中草草吃了飯,苦熬到半夜,叫金彩兩口子將老宅的閑雜人等支開,調來心腹,小心翼翼地將十幾口箱子搬去他房中,未免有“漏網之魚”,又打定主意將剩下的屋子都翻個遍。

待十幾口箱子搬到房中後,賈赦叫賈璉留在房中,將其他人都攘出去,拿著銅燭台親自將箱子上的銅鎖一一砸開。

見有兩箱子字畫,三箱子金銀錠子,其他箱子裏,多是或從史家或從賈家先老太太手上得來的珍玩異寶,寥寥幾箱子,比賈家庫房裏成堆的綾羅綢緞不知貴上了多少倍。

賈璉打了個哈欠,除了金銀,他對旁的一竅不通,就連賈赦興致勃勃地拉著他看什麼大家的丹青,也打不起精神來。

賈璉看賈赦還在興頭上,猜著賈赦今晚上是不想睡了,當即道:“老爺且支給兒子一二千兩銀子叫兒子拿去打點人,免得兒子明兒個過來,又打攪了老爺的清夢。”

賈赦此時不將一二千兩銀子放在心上,因著賈璉才得了這些東西,又大方地多給了他兩千兩的銀票,甚至極為貼心地道:“我兒若上了火,隻管悄悄地叫人弄了女人耍,千萬莫憋壞了自己。沒得叫京城裏老二一家吃香的喝辣的,咱們爺們在金陵裏受苦。”

賈璉忍不住在心裏掐算賈代善過世到底有幾日了,忙道:“父親莫糊塗,眼下老太太恨不得抓咱們的把柄,叫咱們乖乖地認了她幹下的那些偏心事呢。”

賈赦想想也覺有道理,知母莫若子,他也明白,賈母做下這對聖旨陽奉陰違的事,定然會先給他些好處堵住他的嘴,再拿捏他的短處,叫他有冤沒處申,於是越發發了狠,很是財大氣粗地對賈璉道:“璉兒隻管出去辦事,要銀子有的是。便是無用功,也要叫老太太跟二房的毒婦心裏不痛快。”

“老爺,給老太太、二叔的信呢?老爺不如如今就寫了,後頭幾日,就叫兒子出麵見人,老爺隻管歇在房中稱病。”賈璉道。

賈璉這話正合了賈赦的心意,他原本就想稱病好將這老宅掘地三尺,當下戀戀不舍地離了眼前的財寶,隨著賈璉去書案邊,依著賈璉的口授,在給賈母的信中,寫下自己身染風寒,不能立時回京盡孝並璉二的親事已經有了著落等話。

“兒子不打攪父親歇著了,也請父親早些安置了吧。”賈璉接過賈赦的書信,揣在懷中,躬身退到門邊,將門窗關上時,又聽到些翻動聲,嘲諷地一笑,人向外來,見昨晚上就沒睡好的金彩兩口子並趙天梁、趙天棟都等著他呢,先對趙天棟低聲道:“二哥先回去歇著,明兒個一早把老爺的家書送回京去,回去老太太若問,就說大老爺太過悲切,染上了風寒,怕是不能好了。我怕嚇著大老爺,聽大夫說了後,還瞞著大老爺呢,懇請老太太叫大太太領著二姑娘來見老爺最後一麵。”

趙天棟睜大牛鈴一般的眼睛,咋舌道:“二爺……”怎麼能空口說白話,咒賈赦時日不多呢。

“怕個什麼,出了事有我呢。若是老太太、二太太多問了幾句,你的嘴裏就吐出什麼不該說的……”賈璉微微眯眼,有道是遠交近攻,他無權無勢,進了京城,隻能由著與四王八公交好的賈母等人揉圓捏扁,留在金陵暗交高人,才是製勝之道,因此他萬萬不可在此時回京。

趙天棟聽出賈璉威脅的意思,立刻拍著胸脯道:“二爺這話算什麼意思?咱們雖不是一母同胞,但都是吃一個奶長大的,除了個主仆名分,二爺素日裏待兄弟們比親兄弟還親上兩分,這點子事,小的一準給二爺辦好了。”

“那就多謝二哥了,還請二哥務必要把老爺命不久矣的事宣揚出去。梁大哥多拿些銀子給二哥。”賈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