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趙天棟走後,賈璉又向自己住著的西小院去,路上問趙天梁:“這府上的動靜,可傳到珍大哥那邊了?”
趙天梁笑道:“薛家大爺原約了二爺說話,見二爺辭了,就去尋珍大爺、蓉哥兒、薔哥兒去了。想來他們在那邊吃酒聽戲,還怕動靜傳到咱們這邊呢。”
“這就好。”賈璉一回頭,看金彩夫婦還跟著,就道:“金大叔、金大嬸且回去歇著吧,明兒個還有事請教。”
金彩夫婦瞧出賈赦是隻盯著那幾箱子東西就萬事不管的人,是以戰戰兢兢地緊跟著賈璉,等著他吩咐,此時雖不知賈璉要請教什麼,但趕緊答應了一聲是。
賈璉回房,先在書案前坐了一坐,將自己想大富大貴又不甘心抄家該如何細細想了一通,聽見細碎的腳步聲,抬頭見幾個唇紅齒白的小廝端著臉盆進來,不由地向那菊花屏風望去,半天遮住自己的眼,琢磨著這幾個實在不中用,趙天梁、趙天棟兄弟也算不得身形高大,他該去哪裏尋幾個滿身腱子肉的壯漢來撐門麵?
“爺,該梳洗了。”小廝一開口,當即露出一口細碎的糯米白牙。
賈璉嗯了一聲,站起身來,由著小廝伺候著寬衣、梳洗,待躺在床上,才去琢磨他穿過來前,賈璉有通房沒有,若有,須得趁早打發了,若沒有,那就更好,他用這“清白身子”,興許能補足才學不足、父親無能的短板,覓得個好泰山,若有個好嶽父,中等偏上的美女也能傾國傾城。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賈璉又穿了一身皓白袍子,將塞著玉石的湛藍香囊掛在腰上,聽趙天梁說趙天棟天不亮就帶著人出發了,又聽說金彩兩口子在門外等著呢,就叫金彩兩口子進門來。
金彩兩口子老實巴交的不等賈璉說話,就好似被人欺侮一般紅了眼眶。
“金大叔、金大嬸,我想要些身強體壯的壯漢、婆子,不知哪裏尋得到?”賈璉問,首要的,他缺少的就是人手,老宅裏的人本就不多,一大半還是賈赦的人,先尋到手下,是迫在眉睫的事。
“璉二爺要買人?據小的看,與其尋那些媒婆、人牙子買人,不如去信叫老太太、太太們派了人來,家生的,總比外頭來的可靠。”金彩說道。
賈璉道:“是可靠,可是那是對老太太、二老爺、二太太可靠。金大叔莫非到眼下還裝糊塗,不知道賈家裏頭大房、二房勢不兩立?”
“二爺,一家人,說勢不兩立,太傷情分了。”金彩囁嚅道,眼皮子跳個不停,斟酌著如今再給賈母送信,稟明實情,不知來不來得及。
“罷了,金大叔且帶著我去家中的莊子上轉轉,雖要守孝,但若荒廢了祖宗留下的產業,也大逆不道的很。金大嬸也跟著同去,家裏老爺怕還要去庫房轉轉,交代其他人避讓開,免得衝撞了老爺。”賈璉起身,對著穿衣鏡照了一照,因此時這皮囊還年輕,容貌有些女氣,惹得賈璉頻頻蹙眉,恨不得立時將這臉龐掐得棱角分明。
“走吧。”賈璉絲毫不容金彩夫婦推辭地向外去,路上看金彩夫婦猶猶豫豫,輕笑道:“金大叔莫不是想給老太太送信告發我們?隻管去就是,瞧著老太太連自己的箱子上一塊木屑都看不見,她到底會拿誰撒氣?”
“二爺,小的哪裏敢給老太太送信。”金彩一凜,忙與妻子先去安排車馬,又叫人去莊子、鋪子等處送信。
賈璉出了門,翻身上了馬,聽見馬兒打了個響鼻,在它頭上一摸,待趙天梁、全福、全禧、全祿、全壽五個小廝並朱龍、尤敢、李平、曹誌銳、曹誌堅、曹誌成六個隨從跟上,便隨著金彩先向城中鋪子裏去。
賈璉裏頭一身白衣,外頭罩著件雪青披風,雖棱角還不分明,卻儼然是眾人眼中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