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章 有花堪折直須折(2)(3 / 3)

朱玉萍憤怒至極:“我要你的命!”她又抓起了水瓶。

“萍萍啊,哥對不起你,哥做錯了,喝多了…… ”朱江真的後悔了,“萍萍,你鬧下去,毀了我,也毀了你啊。我們什麼都沒有了,名聲,運力…… 我們兩家還怎麼合作,社會上會怎樣議論我們過去的合作…… 萍萍,哥不是人…… ”

朱玉萍愣住了,心亂了:這種傷風敗俗的齷齪事傳出去,不僅壞了自己的名聲,也壞了企業的名聲,斷了企業的路啊!她不知該怎麼辦了,兩行淚水順著麵頰小溪一般地淌流,又傷心啜泣起來。

朱江趁機穿上衣服就想溜之大吉。

“站住!”朱玉萍一聲怒吼。

朱江驚恐地回頭:“你要幹什麼?”

朱玉萍流淚的雙眼充滿深仇大恨,一時卻不知道自己該幹啥。

朱江說:“萍萍,我真的喝多了…… 這種事,不說,外人不知道…… 哥求你原諒…… ”

“畜牲!”朱玉萍漸漸冷靜了下來。淩雲信任的目光,黃樹良穿著單薄工裝的身影,父親哮喘咳嗽的痛苦模樣,一齊湧上心頭。她想事已至此,覆水難收,得叫這畜牲先把企業要辦的事辦好,個人恩仇慢慢和他清算。“畜牲,敢占姑奶奶的便宜,你認錯了人!把你昨晚上幹的什麼事寫一遍,交給我!”

朱江顫栗了一下:朱玉萍要敲詐。說:“我要不寫呢?”

朱玉萍憤恨地說:“一切隨便你——你等著坐牢,我身敗名裂也要與你魚死網破!”

朱江驚懼了。

此時,曉風破窗,天已透曙……

肖瑞蓮在望江賓館苦等朱江一夜,胡思亂想一夜。昨天上午和下午,朱江兩次含情脈脈地約會,為什麼會失言爽約,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但是,她還是想到了在鐵路分局門口碰上的朱玉萍。她隱約感到是朱玉萍出現在鐵路分局,讓事情發生了變故。

早上起床,她就朝錦華賓館而來,想找朱玉萍談談,求她幫一把,不要讓事情節外生枝,這是她最後一條路了。走到錦華賓館的對麵街口,她就遠遠看見一個男人像朱江,站在賓館門前的大街上在攔出租車。她眼睛有些近視,看不清楚,等她急急朝賓館走去,那人放開腳步朝一條小街走了。

她不相信朱玉萍與朱江會發生什麼事,同在火車站發運煤炭,她了解朱玉萍的人品。但是,她還是匆匆忙忙走進了賓館,正欲敲朱玉萍的房門,就聽到了房裏的哭聲。那哭聲很壓抑、悲切,似乎是捂著在哭,椎心泣血,痛不欲生。她沒有敲門,木木地站在門前聽。

朱江離開後,朱玉萍的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奔流。她坐在地毯上,頭伏在床上,痛心入骨地哭得肝腸寸斷、死去活來。這個山鄉長大的姑娘,礦工的女兒,痛苦屈辱得幾近崩潰。

肖瑞蓮站在門口默默地聽了很久,心裏什麼都明白了。她輕輕歎息一聲,走了。她想:朱玉萍完了……

……

然而,之後發生的事情,肖瑞蓮才明白,自己也完了。

那天,肖瑞蓮找了朱江一天不見人影。晚上回到錦華賓館,朱玉萍也不知去向了。第二天,她又去找朱江,仍然音訊全無。直到第三天,她去鐵路分局多經營公司才知道,煮熟了的鴨子飛了:運力正式給了明月峽煤礦。她去分局計劃科又得到通知,萬山地區鄉鎮企業供銷公司執行中的運力,被砍了一萬噸給明月峽煤礦,同時遭殃的還有萬山地區煤建公司和經濟協作公司。名曰:支持國營大中型企業……

肖瑞蓮坐在望江賓館裏,先哭後笑,心如蒼涼戈壁。她恨朱江無情無義,禽獸不如,她恨朱玉萍狼心狗肺,恩將仇報。她認為朱玉萍是蓄謀跟蹤她,壞了她的事,斷了她的路。她萬念俱灰,坐在台燈下,將她這幾年在鐵路上遭遇的潛規則,將她臆想的明月峽煤礦向鐵路上的人員行賄的情況,向中央寫了舉報信。拂曉時分,又給黃樹良寫了一封長信……

回到萬山的那天夜裏,肖瑞蓮收起行囊,登上了南下的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