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宮女聞聲入殿,一人輕挽上安離兒移步入內殿。杏兒走近鳳貴妃一側呈‘請’的姿勢。
鳳貴妃於檀木椅上紋絲不動,手裏仍捏著那杯涼透的碧螺春。睨了眼鳳袍迤邐的背影,“有些事呢,不知是皇後裝著不知,還是當真被蒙在鼓裏。臣妾現在不說怕日後皇後心中有怨呀。”看著沒有停下來的纖影已踏入內殿。鳳貴妃也作勢站起,帶著漫不經心的語氣,“皇後定笑話我成天彈著別人的曲取悅皇上,但娘娘可知你天天畫那梧桐樹下站的人並不是皇上,而是你口中永春閣的好姐妹呀。真以為是皇上喜桐花嗎。”
她邊說邊往外走此時以踏出了殿檻,看著這滿園種的均是和那桐花相近的花卉,幾聲冷笑傳出,迎麵吹來的風掩蓋了她笑聲中的悲涼之氣,傳到別人耳朵裏隻剩冷諷的譏笑。“高貴的皇後天天受著這嗟來之食卻不自知,真是可悲之極。”
裹著陽光的風都凜冽刺骨,纏著鳳貴妃的笑久久回蕩在如畫栩生的安賢宮裏。
暖陽融雪,把宮道鋪上了濕氣。遠遠一名宮女疾步而來,追著前麵的橋輦。好不容易攔在織錦繞罩的抬輦前,已是氣喘籲籲。
“奴婢見過鳳貴妃。皇後娘娘剛見貴妃心情沉鬱,想在明天邀
貴妃前往皇家馬場騎馬散心。”輦上一片沉靜,隻有錦紗輕輕浮動。片刻後,橋輦便越過那宮女,漸漸在宮道上遠去。
笠日清晨,日出有曜,嚴冬難見的碧空縷雲。風雖烈,但卻是帶著幹爽之氣,久違的鳥鳴嘶烈晨曦,頃綠草坪嫩芽湧,竹林迸發吱呀聲,積壓竹梢的殘雪被風吹散被竹搖落,一片竹林似吐氣揚眉般挺杆直指青天。
幾道高呼聲打破了馬場美好的清晨,夏亦夢拖著疲憊的身子爬起床。前些天被風吹歪的木門不知什麼時候修好了。昨晚回來時累得筋疲力盡沒有留意。自覺是憶蓮來過,叫人幫她修好了。
協心合力不辭辛勞,才在事發第二天深夜把現場恢複原樣,幾匹馬運回馬場內進行秘密醫治。直到零晨眾人才相繼就寢,而圖熹朝也難得的留宿。
眾騎師見她這兩日任勞任怨,看著楚楚可憐,再加上圖公子隱隱維護的言語,對她隻有斥責幾句,便沒有再追究。隻盼能平安渡過這兩個月才行。
作了簡單的梳洗,換上馬場專屬的麻布服飾,黑發全卷束於頭頂,連鏡子都懶得照,胡亂用水抹了把臉就往馬場跑去。遠遠看到馬場人來人往,處於混亂狀態。幾眼掃過,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快速步近,“圖公子。”輕喚了聲。
圖熹朝轉身,看到一張絕美的容顏微笑著看著自己,雖雙眼有些紅腫,但卻是掩不住的傾城之美,一身粗布的衣裳,無半點胭脂,更是束了個男子的發髻。如此的裝扮,卻能讓不太喜近女色的自己移不開目。圖熹朝內心深處對她起了絲抵觸。不太願和她有過多的交流。
隻對她點了點頭。讓她難得有心情擠出的笑容就這樣對著空氣僵在了臉上,那道人影已遠離了她幾步。夏亦夢尷尬地眨了眨眼,灰灰地溜去找屬於她這層次的組織去。
轉身時卻看到許多人往馬場入口奔去,她也湊熱鬧擠了過去。泥牆上竟貼著一張公告。
她看不懂字唯有聽旁邊的人七口八舌的討論。原來是皇後一個時辰後領眾嬪妃駕臨馬場,騎馬並遊,望各部門做好迎接工作。
蛾眉輕蹙,這也太巧了吧,看著眾人都臉帶笑容,像是很榮興的事。當然了,前兩天的事故是做了保密工作的,隻有醫療部和騎師部的人知曉。還有她這個洗馬部的小小馬工。
幸好不是皇上來,不然,她不敢想像。籲了口氣,佯裝沒事般走離人群,其實胸腔的心髒在嘣嘣直跳。
這兩天聽醫療部的醫師說了很多關於這匹汗血寶馬的來曆,皇上喜愛它到何種程度。她曾暗暗在心裏和汗血寶馬做了次正麵pk,在冷熠寒心裏,汗血寶馬勝出,她輸。所以這麼多人才不得不同意圖熹朝的提議,隱滿皇上。現在眾人可都是提著腦袋在打賭皇上這兩個月不會來馬場。
果然,不出一會,這兩個部門的人全憂心衝衝地奔來看告示,無一不是快要淚奔的狀態。圖熹朝在離她很遠的草坪上小步徘徊,依然是那件黑袍披身飄動,微微低頭的樣子像一早知道了這個消息正在思考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