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就跟馬有不解之緣,現在更是把策馬奔騰示為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份。自己也深知皇上的脾性,更何況現在是皇上情緒最動蕩起伏的時期。誰知他會不會一道口喻把這裏所有的人和馬都處死。而馬場要麵臨如此大的災難,他於心不忍。
大家交流一番下來,態度雖沒有了剛才的決然。但又有人提出了顧慮。“誰能保證皇上兩個月不來馬場,不騎汗血寶馬。”
“我能。”夏亦夢想能沒想就出了聲。看著那匹仍躺在水渠裏呈暈迷狀態的小白馬,她除了自責還想扛起一些責任。
大家因她擲地有聲的兩字紛紛轉頭視她。見她眼神堅定,滿臉誠懇,也就沒人忍心反駁她這膽大妄為的舉動。又繼續討論剛才的對策和應變方法。
最後大家還是把主要的希望寄托在這個他們崇敬,深不可測的圖公子身上。
冬日的陽光薄弱似紗,像隻要風一吹就吹走了它的熱量。灑到人的身上都像施上寒霜的感覺。
安賢宮沒有因安離兒已貴為皇後而改變,依舊是不同於各宮殿的金碧輝煌,在流霜四灑的氣候裏仍散發著靜謐、雅致的色彩。
而後宮之主是溫溫如水,平時身閑簡出的女子,倒也讓一眾奴才覺得是件最好不過的事,他們可免了擔心高位欺壓的擔憂。但真正處於深宮的妃子卻自知這裏麵湧動的暗流。
今日,眾妃嬪向皇後請完行列的請安便離去。唯獨見鳳貴妃留了下來,其他妃嬪心知肚明地互交著眼神,不敢多留半刻奪步離去。
殿內流淌著陣陣淡墨香,安離兒一身華麗鳳袍,金芒耀人,鳳釵珠鈿,尊貴逼人。與她以前常一襲白袍靜如止水的模樣已截然不同。
戴著幾枚金護甲的纖手護著一個小小的流彩暖手爐。看著一旁宮女認真調茶的動作。“鳳貴妃不如一起和本宮嚐一嚐這進貢的碧螺春,聽說味道極其不同。”她點黛的眉梢染著笑,目光卻沒落在鳳貴妃身上。放下暖手爐接過遞來剛調好的碧螺春。茶香渾開,她細細品嚐著。
鳳貴妃瞼下陰銳目光掀起時已含著笑意,“謝皇後。”一旁的宮女才上前討了杯調好的茶。手指微翹,她沒有接過宮女遞回的茶,反而用手中的絲巾輕輕沾了沾嘴角。
“聽說皇後這梧桐樹都畫了半年之久了,少算也有上百幅了吧。”那邊安離兒正捏著茶杯的手頓了頓,便將冒著熱氣的碧螺春仰首飲盡。輕輕放下杯具卻是響起尖脆的一聲。
“鳳貴妃是想在本宮這裏討幾幅去嗎?”安離兒向她投去淡然一眼,輕輕拍了拍手中的暖手爐。
鳳貴妃唇邊勾起笑意,才接過宮女仍遞在手中的茶,涼意已從杯壁傳入手心,輕啜一口道,“是皇上前些天賜了臣妾幾盆牡丹,正開得豔,想請皇後為臣妾繪上一幅。”她放下茶杯看了安離兒一眼,“臣妾想知道皇上是喜歡皇後娘娘的畫技呢,還是喜歡這畫上的梧桐花或牡丹花。”
“本宮也很好奇皇上是喜歡鳳貴妃的琴技呢,還是喜歡那名為‘梁祝’的曲。”
殿內突一片沉靜,隻有宮女還在調茶,茶水如注衝下茶杯的聲音。兩人均不約而同地輕抬手,殿內奴才都恭敬退下。殿內轉眼便隻剩她們。
“臣妾今日也不是來為難皇後娘娘的,隻是想知道些突然終斷的消息。”
安離兒了然地一笑,“看來浣衣局的丫頭淨洗的衣裳讓鳳貴妃很不滿意呀。今天這身搭得倒有點不倫不類了。”
鳳貴妃聽著她這拐著的彎雙眸突蓄寒意,想不到這安離兒真的不是簡單的角色呀。如不是經人點醒,她至今仍覺得這安離兒隻是個靠父親的權力坐上後位而還是協世未深的毛小丫頭。
因怕皇上發覺,她沒敢在後勤部大肆查夏亦夢的處去,在浣洗局消失後就再不知她人在哪裏了。她雙眼慢慢眯起,“皇後說的是,還請指點一二。”
“恐怕讓鳳貴妃失望了,本宮和你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本宮和永春閣的眾姐妹並蒂連枝,自從邵淑婭邵貴人不幸離世後,本宮就更珍惜這份情誼了。”安離兒輕道:“杏兒,送送鳳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