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過,我有一個哥哥,剛出生便被爸爸送走了,為了今後能夠相認,母親在他的抱被裏偷偷塞了半塊玉佩。”說著,她也從口袋裏取出了半塊顏色大小幾乎和顏浩手中相同的翠玉。
顏浩拿到手心,將兩塊玉拚在一塊兒,隻見,兩塊玉合為一體,拚接的地方簡直天衣無縫。
“也許是個巧合。”顏浩仍然希望自己深愛的女人並非自己的妹妹,如果是,他們等於做了天理倫常所不啻之事。也許這是天意,就在玲玲發現二人之間的身世秘密後,老天也用驚雷與暴雨,告誡他們不要再錯下去。
“母親說過,被父親遺棄的孩子耳朵後麵有一顆痣。”玲玲忽然發瘋一般的扯著自己的頭發,自責的狂叫道:“我怎麼那麼傻,怎麼沒有想到,為什麼?為什麼……”呼喊之後,她狂奔入雨中,留下顏浩呆呆的站在店中,手裏拿著那塊拚接完整的長方形玉佩。
玲玲一路跑向了清風觀,入夜雨漸漸止住,清風觀早已閉門。她從濕滑的小徑,路上也不知滑了多少跤,哭了多少回,手上身上沾滿了汙泥,到了清風觀門口時,卻見仙風道骨的清風道長竟然站在清風觀門口,似乎早已在等她一般。
“女施主,你來了。”
玲玲被雨水浸打的瑟瑟發抖,神智卻清醒了許多,她對道長說道:“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清風道長揮動手中拂塵,朗朗道:“該來的總要來,不該來的,隻是時機未到而已。”
“道長,你說我前世是一隻鶴,顏浩是一塊石頭,今生相愛為了前世的宿緣對嗎?你撒謊,根本不是,我和顏浩一樣也是石頭。”
“哦,女施主何出此言?”
玲玲帶著哭腔委屈的說道:“顏浩根本是我的哥哥,我和他怎麼能相愛?”
“女施主,發生什麼事情,且與貧道說來。”
“我和顏浩今天去孤兒院送善款,結果卻發現了顏浩並非他的親生父母所生,而是有人送到孤兒院之後,被他的養父母領養。至於他的親生父母則在他的抱被裏留下了半塊玉佩,以作他日相會時用。誰知,他的半塊玉佩和我的,竟然拚接的天衣無縫,而且他的爾後也有母親提到的一顆黑痣,你說,他不是我的哥哥是誰?”
“女施主,一顆痣,半塊玉佩便能認定為親兄妹嗎?豈不知,世上人之眼,乃是濁眼,被幻想外像迷惑,修道之人用心眼看,看見的才是真。”
“道長,依你看,我們是不是兄妹?”
清風道長仍舊語氣平靜的說道:“非也,非也。貧道早已說過,你是老君座下那隻白鶴,他是洛河邊上一顆卵石,每次你到洛河邊飲水,總會降在那顆卵石之上。你相求於老君,要讓他做一個生靈,老君見你與他有緣,便許諾,給你們十世的緣分。便是貧道所說,乃前世的宿緣今生來還之出處。”
“道長,你不要再編故事,事實擺在眼前,你怎麼證明,玉佩的事情?”
“你與他既是宿緣未了,自然有一番驚天動地之愛,怎麼會如此平常?兄妹一事,不出意料乃是誤會爾。”
“誤會嗎?”
清風道長為了讓他相信,從地上撿起一片樹葉,將中間破開,兩半都交與玲玲,接著他又撿起半片樹葉,讓玲玲取出一片與之相對,竟也拚接完備。玲玲見到,方才明白道長的意思。
“道長,難道天下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世間事,緣來緣去,緣生緣滅,那塊洛河邊的卵石,既可為他人收養,你又為何不可?”
“道長……”玲玲似懂非懂的猜到了清風道長的意思,難道說自己也非親生父母所生?既然如此,顏浩與自己之間應該沒有血緣關係。
玲玲豁然之後,又問了道長一個她憋在心裏的問題:“道長,請問我與他的宿緣,今生已經第幾世了?”
“八世。”
“之前的七世我們做成夫妻了嗎?”
道長說道:
“第一世,在大唐。卵石乃禦林軍前鋒將軍,從西域來的一隊商人在長安城外百餘裏的黑石山遭到強盜洗劫,財物被搶,十餘名女子也被強盜搶到山上。皇上接到當地官員急奏,勃然大怒,命卵石帶領三千鐵甲蕩平盜寇。卵石於三日後到達黑石山下。天色漸晚,他命人紮營於山下,孰知半夜時分,八百名盜寇從天而降,將熟睡中的三千鐵甲幾乎屠盡,餘下卵石在內的十餘人向西而逃。回到京中,皇上聽聞戰敗的消息,為整肅軍紀,要將卵石等人押往屋門處斬。幸虧吳皇妃娘娘苦苦哀求,卵石才幸免一死。”
玲玲聽到此處,不免有些疑問,她問清風道長:“為什麼吳皇妃要為卵石求情?難道她喜歡他嗎?”
“非也。若是吳皇妃喜歡卵石,皇上非但不會輕饒,恐怕還要治他個抄家之罪。吳皇妃向皇上說起,自己入宮時曾經路遇危險,幸虧卵石出手相救才化險為夷,皇上寵幸吳皇妃這才放了卵石,命他戴罪立功,率五千精兵再次圍剿盜寇。這一次卵石吸取了教訓,沒有在黑石山下紮營,而是選擇了距離黑石山十餘裏的梅村。他並不知道,梅村乃是黑石山盜寇們的前哨,村內的男女老少都是黑石山的人。當夜,便有人密報黑石山盜寇首領周老虎。翌日,卵石帶領五千人馬,一鼓作氣占領了黑石山盜寇總壇,豈料此處早已空無一人,正當卵石詫異之際,周老虎領著上萬盜寇將卵石的五千精兵圍困於山寨之內。
周老虎孰知當地地形,切斷了官兵的水糧供給,十餘日後,黑石山內的官兵餓死不計其數。卵石命人下山搬兵,探馬卻屢次被周老虎設的暗哨所殺,為了剩下的將士們保全性命,卵石不得已向周老虎投降。然而周老虎背信棄義,將投降的官兵盡數屠殺,隻留下卵石一人。正當他準備將卵石梟首示眾之際,周老虎座下一名兄弟站出來替卵石求情,原來此時竟是卵石失散多年的兄弟。
周老虎為了籠絡人心,應諾了他的請求,將卵石囚禁於水牢之中。不幾日,卵石的兄弟偷偷將他救出水牢,下山之時卵石便遇到了你。”
玲玲聽得入迷,見道長由此打住,連忙問道:“我怎麼會在黑石山?”
“你乃是從西域到長安的路途中,被周老虎打劫上山,本來想收你做壓寨夫人,結果你寧死不從,周老虎隻得先把你關起來,磨掉你的性子之後再作打算。你與卵石下山後立刻前往長安麵見聖上,皇上以為卵石為國捐軀,見他又活著出現,料定他與黑石山的盜寇勾結。此次無論吳皇妃怎樣勸說,皇上執意要將卵石推出去斬首。
正當皇上要將卵石推出午門,卵石的兄弟領著黑石山的幾位兄弟,將卵石劫去,此一來卵石倒成了皇上欽定的第一等逃犯。逃亡途中,你與卵石漸漸相愛,最終流落於西域某處定居下來。可憐他的兄弟,卻為了救你們,被官府緝殺。”
玲玲記得清風道長說過,洛河邊還有一顆卵石,於是問道:“他的兄弟,也是那顆洛河邊誓死與之不分的卵石嗎?”
“對,一年前離世的那位女施主,也是它。”
“道長,後一世呢?”
“第二世,到了宋代,卵石生於官宦之家,其自幼飽讀詩書,十九歲便中科舉,前途無量。二十歲時,他奉父母之命迎娶了知府長女,雖無多少恩愛,但彼此和睦,家道也愈加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