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浩把身上的錢全交了罰款,出了三號審訊室,他還往二號望了望。
“沒人,唉”,顏浩歎口氣走出了派出所。他身上沒錢,自行車還在市場裏,從這兒走到市場要走半個小時。
“天啦。”
顏浩拍拍蹲酸的大腿坐在人行道的水泥路牙上,他準備休息片刻養足精神一鼓作氣跑去市場拿車。一輛黑色轎車從他麵前過去,車前燈很亮射的他眼睛刺痛,他罵罵咧咧從地上找了塊石子砸過去。“啪”,砸中了,顏浩指著車後蓋罵道:“奶奶的,什麼素質?”
車開了不遠忽然停下,駕駛室和副駕駛的座位上走下兩名高大魁梧的男子,顏浩看見心說:“不好。”沒等兩個人近前,他撒腿就跑,等跑遠了,他才敢停下叉著腰破口大罵,“靠,你個王八蛋……”
“什麼素質?”
顏浩好像聽到女聲斥責,他看看四周,一位穿著白色裙裝的女子從他身邊經過。
“你等等,你說誰沒素質?”
女子停下腳步,瞪著顏浩,“你,就是你。怎麼,要吃人?”
顏浩真恨不得把她吃了,眼前的女子正是派出所裏和他蹲在一起的“天涯淪落人”,他張大嘴巴,等女孩走了十幾米遠,他的嘴都沒合上。
“她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會進派出所?難道她也是夜總會小姐?”
顏浩當夜失眠了,他的腦袋裏老是裝著女孩最後向他眨眼的表情,他模模糊糊的覺得女孩是在說:“我喜歡你。”
顏浩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他在夢裏喊她“滾滾”。
之後的幾天顏浩沒去夜市,他在家閑著無聊把家裏裏裏外外收拾了,自從母親死後,他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掃。顏浩在母親的床下找到一隻鐵箱,裏麵有一些信,還有母親的日記,顏浩翻了翻。信多是搞地質的父親寫來報平安,日記本上記錄下每天的開支情況,顏浩有時覺得自己不是母親生的,自己對數字糊塗遲鈍,而母親則十分仔細,連一分錢都沒記落過。
除了發黃的信件和日記本,鐵箱裏再沒翻出值錢的東西,顏浩有些失望,把箱子塞回床下。箱子移動時他覺得有個地方聲音不對,他爬到床下東敲西敲,果然有塊木板鬆動了,他興奮的打開木板,裏麵有塊四四方方的東西被紅布緊緊裹住。
“是什麼?不會是傳家寶吧。發財了,發財了,難怪母親臨死前指著床下,是有寶貝沒來得及交給我啊。”
顏浩小心翼翼的把寶貝捧在手上,打開之前他給母親的照片上了一炷香。“媽,多謝了。”顏浩不放心,檢查了門窗,又把窗簾拉上這才坐回到母親的床上,輕輕的打開紅布。
“咦,”顏浩手一哆嗦,手中的“寶貝”掉在地上。
“哪裏是寶貝,根本是燙手的山芋。”顏浩又給母親上香,還給她磕了頭,“保佑保佑。”
顏浩拿著“寶貝”五四式手槍仔細端詳。槍身很新,好像沒怎麼用過,顏浩把槍收在自己的抽屜,趕緊跑到樓下的網吧。他在搜索器裏輸入“五四式手槍”,網絡上對於“五四式”的說明和使用方法十分詳細。他把“寶貝”留在家裏不放心,查完資料趕緊跑回去,按照網上的使用方法,把槍的彈夾下掉,然後一顆一顆的褪出子彈。共計五顆黃燦燦的子彈,顏浩把它們排著一排,心說:“要是五根金條多好,五顆子彈能幹什麼用?搶銀行?”顏浩笑了,他為自己奇怪的念頭感到好笑。
顏浩給好朋友阿鬆打電話,“出大事了,趕緊來。”
“管飯?”
“管,管,還管送你上路。”
“我馬上來。”
通完電話沒多久阿鬆就來了,他剛要敲門,門卻開了。
阿鬆和他開玩笑,對著裏屋裏喊:“顏浩,你家進賊了。”沒人啃聲,阿鬆繼續向裏走,剛推開顏浩房間的門,側麵閃出一個蒙麵人用黑洞洞的槍口抵住自己的太陽穴。
聯想到顏浩電話裏說的“上路”,加上門沒有關,阿鬆猜測出事了,他撲通跪倒在地,“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蒙麵人說話了,“錢。”
阿鬆從口袋裏摸出一些零錢,蒙麵人不依不饒,阿鬆沒辦法,在褲子裏麵掏了掏,他的內褲上有口袋,整錢都放裏麵。內褲裏的幾百塊也拿出來,蒙麵人還不甘心,他用槍敲敲他的頭,意思說,“還有。”阿鬆咬咬牙,保命要緊啊。阿鬆是個胖子,他吃力的坐在地上把一雙帶著惡臭的旅遊鞋脫下來,在鞋墊裏還藏了兩百塊錢。
蒙麵人忽然開懷大笑,阿鬆先還有些犯傻,再聽,聽出是顏浩的笑聲,他也不知哪來的利落身手,從地上爬起來把顏浩按到在地。
“你小子,有這麼開玩笑的嗎?槍給我。”
“不給。”
“給我,不就是一把玩具槍嗎?我看看,手工還不錯。”
“你懂槍?”
“懂,我爸當年是特警,玩兒槍那是家常便飯。”
顏浩把槍給他,還不忘挖苦他幾句。
“阿鬆,你行啊,狡兔三窟,每次都跟我哭窮,今天露餡兒了吧。”
阿鬆槍玩的帶勁,他的父親是特警不錯,他不是,他連槍把子都沒摸過。
“巧了今天,準備帶女孩子逛大街的。”
“就你?女孩子膽夠大的。”
“怕什麼?”
“怕人說她牽頭豬上街叫賣。”
“你小子”,阿鬆笑著拿槍對準顏浩,“道歉,道歉。”
“我不怕,你開槍吧”,顏浩搖搖手裏的彈夾。
“不錯嘛,連彈夾都做的跟真的似的。”
“多少錢?兩百?”
“不賣。”
“我看就值兩百。”
顏浩想把槍拿回來,“不是錢的問題,真不能賣,”顏浩走到大門口把門關嚴實,回到房間對阿鬆說:“你別對人說,尤其是你爸。”
“說什麼?說你得了把破玩具槍?”
顏浩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是真的,真槍。”
“騙鬼吧你。”阿鬆瞄準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啪”,日光燈被擊的粉碎,子彈穿過了木質樓板。阿鬆傻傻的看著冒煙的槍口,“轟”肥碩的身體倒在地上。顏浩也是後怕,冷汗出了一身,槍裏怎麼有子彈?彈夾已經下了。他不知道,有顆子彈卡在槍膛裏,剛才阿鬆七弄八弄打開了保險,結果就。
顏浩把阿鬆叫醒,兩個人坐在床邊發呆,阿鬆再也不敢碰那把槍,他坐了會兒定住神對顏浩說道:“我走了,約了人,兩點。”
“我也去。”顏浩正好閑著沒事兒,他找出鞋穿上。
阿鬆已經下樓了。顏浩家在二樓,他怕阿鬆走的急追不上,趕緊跟過去。誰知剛出門,一把衝鋒槍就頂住了他的身體,顏浩舉起手,一大群荷槍實彈的警察魚貫而入。阿鬆和顏浩被特警捆了結實送進警車,車上警官模樣的人問道:“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