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媽跟了章婉碧幾十年,她什麼事也不瞞她,便輕輕淡淡地收回眼光投回賬冊上:“那又如何?人家生男生女對於我們來說,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不!我們可以讓她生不下來!”馮媽將那籃子放置於桌上,諂媚地獻計,“我們隻要在這娃娃上寫下大少奶奶的生辰八字,每天用針來紮,保準她那娃兒懷不久……”
章婉碧嚇了一跳,拍了桌子站起來喝道:“胡說!我們怎麼能做那用巫蠱害人性命的事來!不管怎樣,到底也是左家的骨血!”
見章婉碧發了怒,馮媽立即退到一邊縮著脖子道:“太太別氣!我知道這麼做是錯了!”
章婉碧用布將那布娃娃蓋上,嚴厲地斥道:“快快去把這個燒了,萬不能讓人看見!以後可不許再做出如此胡塗的事來!”
馮媽連連稱是,趕緊收了籃子,轉身就要出去。但走到一半,她又頓了頓,折返身來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們可以另想法子,隻要大少奶奶懷的不是兒子,那麼太太自不用擔心。”馮媽試探著道,並偷偷看了章婉碧的臉色。
章婉碧這回並未駁斥她,隻定定地想了一陣,半晌道:“生男生女這回事,哪有什麼法子可以控製?”
馮媽立即道:“我知道城西有個神婆子,專幫人做這種事,聽說隻要去她那裏拿著符水讓大肚子喝下,再加上她的咒語,生出來的定然不帶把!”
章婉碧猶疑了一下,有些懷疑地問道:“可不可靠?”語氣竟是有些軟了。
馮媽拍著胸脯保證:“這事我是聽陳府大太太的貼身媽子說的,陳大太太便是用這個法子令姨太太全生的女兒,說靈得很,絕對錯不了!太太,要不要我去找找那個神婆子?”
章婉碧並未答話,而是坐下揮揮手示意她出去。馮媽心知肚明,便默默退下了。
川蜀之地難得下雪,但冬至過後幾陣寒潮,淅淅瀝瀝下了幾顆雨後便靜悄悄地飄起了雪花,一夜之後推開窗戶,已是銀裝素裹。雖然地上尚未堆積成雪,但房頂的青瓦已全然被白色覆蓋,而院中落光樹葉的枝條也被裹成了冰條。
趙詩沛的房中攏了暖爐,爐火紅彤彤熱哄哄地將整間屋子都籠罩在溫暖之下。趙詩沛的肚子已鼓了出來,因此行動極為不便,而顏潔如則坐在一邊慢慢用些茶點,一邊看她手裏靈動地上下飛舞,穿針引線。
趙詩沛將半成的虎頭鞋拿給顏潔如看:“你看這雙怎麼樣?”
顏潔如取過端詳,讚道:“又綿又軟,針腳密又勻稱,你一雙手真巧,哪似我,連花也繡不好,更別說給我肚裏的孩子做身像樣的衣裳了!”對於別人的好手藝她無不豔羨,但想起自己那條縫得七歪八扭的手帕每日被左少棠當寶似的帶著,又覺可笑又甜蜜。
趙詩沛笑笑:“不用拿話來酸我,改天我也給你做上幾雙就是!”
顏潔如眼睛一亮,梨窩淺笑:“不若大大小小多做幾雙,反正我是不會的,便讓我的孩子拖了你的福,有幾年好鞋穿罷!”
趙詩沛笑著搖頭,繼續她的針線活:“你也不能光閑著撿現成,倒是也做些貢獻罷!”
顏潔如想想:“我卻是什麼也不懂的。”
“那倒不見得。”趙詩沛拿針在頭上滑了滑,道,“論字排輩,老爺給這娃兒取了個‘祖’,表字便由我。我想不出來,你是讀過書的,便幫我想了罷!”
“那我回去好生翻查才成!”顏潔如滿口應承。
“你肚子裏那個可曾想好?”
顏潔如推說笑道:“還早著,不急。”說是這麼說,心裏卻已有些雀躍。
晚上回到房裏,她本想與左少棠商量一下,卻看到他滿臉倦容。自從左森去南京後,所有的軍務大事便壓在了他一個人頭上。聽聞軍中老一輩將領認為左少棠太過年輕服不了眾,年輕的一輩將領又與老一輩不合,而田大虎那邊又早已覬覦著左森不在而蠢蠢欲動。左少棠每日早出晚歸,隻有回來攬著顏潔如和肚子裏的孩子時才能稍略休息片刻,睡個安穩覺。
顏潔如看著他沉沉睡去的麵容,不忍再拿這種小事打擾他,便撫著他斜飛入鬢的劍眉喃喃道:“你便放心在外做事,家裏不用你擔心,我會好生照顧自己和孩子!”語畢,便將頭埋入他的懷中。左少棠在夢中囈語一聲,將她摟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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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