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盡孝報恩(1 / 3)

1996年春節前夕,我在鋼鐵廠裏的地位日漸提高,物質生活早已不成問題,除了晚上躺在床上會想起阿笨。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我迅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些為我能夠度過這漫長的十四年打下了很好的物質基礎。在這期間我也去看過“我”,我打算讓“我”和“我”的家人都過上富足的生活,並做一份詳盡的計劃。

一個周末早晨,我穿上新買的西裝,然後去銀行取出了5千元錢,裝在一個精美的紅包裏塞進了公文包。爸,媽,兒子給你們送禮來了,希望你們不要拒絕從未來回來的兒子所盡的孝道。

我來到“我”家,禮貌的敲響了房門,“我”給我開了門。我進門以後,父親和母親看著我有點不解,我自報家門,“白老師,您好,還記得我嗎?看樣子您是不記得了。我叫白展堂,我在7歲那年您救過我一命,那年冬天我不甚落水,是您救的我。您救上來我後就昏了過去,我家裏人找到我後,用被子把您包好送到了村口就匆匆離去了,他們是怕惹麻煩。希望您能原諒他們的過錯,也謝謝您的救命之恩,我打聽了好久才找到了您。我現在有錢了,我希望能報答您,這是五千塊錢,無論如何,請您收下。”我記得母親給我講過父親的那段故事,那個被父親救的人再也沒有出現,他的父母把父親扔到冰天雪地裏就不管了,幸好父親及早被人發現了。我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給他們送錢,隻好冒充那個被父親救的人來回報父親。

“同誌,真的是你嗎?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還記在心上?”父親好像早已經把這事給忘了。

看來父親相信了,我心裏一陣竊喜,“白老師,這麼多年了,我終於找到您了。”我站起身來,和父親緊緊握起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真的感動的流淚了。

“這是五千塊錢,做為報答您的一點心意,您一定要收下,以後我還會經常來看您。”

“這怎麼行,你快拿回去,這可使不得,你這樣的話,性質就全變了,我不能收。”父親強烈的反應讓我有點招架不住,但是我還是推讓著,我今天必須留下這些錢。

“白老師,您好好想想,這麼多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內心受著怎樣的煎熬,您難道不明白嗎?如果您當時出了什麼事,我現在殺了自己的心都有。這麼多年來,我經常做惡夢,全是你救我的情形,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您,終於可以報恩了,您就讓我以後睡一下安穩覺吧。隻有您收了這些錢,我才能安心啊。”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父親的手終於不再推擋,慢慢把紅包放在了桌子上。

“好吧,你今天有事嗎?沒事的話留下來吃個飯吧,鳳芹,你去炒幾個菜吧。”這是我沒有料到了,和“我”一個餐桌上吃飯,那是多麼有趣啊!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想喝父親好好喝一頓,但是我的成長卻是以父親的衰老換來的,父親早已不勝酒力。今天,真的可以在父親正值壯年的時候,和他痛飲幾杯了。

外麵突然飄起了雪花,屋子裏卻是如此其樂融融,在我記憶中,這是我和父親最盡興的一次喝酒。

沒想到,我喝的有點高了,我拜別了他們,臨走時還塞給了“我”一個鋼筆,我記得那個時候我最渴望的就是有一隻英雄牌的鋼筆。

我走在街上,看著天上飄下的雪花飄進路燈的光線裏,被照成橘黃色,感覺美極了。馬上要過年了,年味越來越濃了,我離我的2009又近了一步。再加上剛剛給父親和母親盡了一下孝道,我的心情好到了極點。

“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頭

你不再牽著我的手

小心翼翼的將你的小指勾

淚也小心翼翼的流

有些事情你在瞞著我

你終於還是開了口

淡淡一句還是朋友

撕裂的心又如刀割

知道分手後你不難過

你比從前快樂

那祝福的話叫我如何能夠說的出口

過往的歡樂是否褪色想問你怎麼舍得

不要在耳邊再說你會想我”

我輕輕的唱著周傑倫版的《你比從前快樂》,連我自己都覺得唱的是那麼好聽,突然發現很多人在看我,看來我唱的還真好聽。突然一個美女上前問我唱的什麼歌,是哪個歌星唱的,專輯名是什麼。看來是個歌迷,但是我突然想起來,這歌在那一年還沒出呢,這可怎麼辦啊。

“哦……這首歌是我自己寫的,市麵上沒有賣的,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錄一首。你給我一個電話,我給你錄盤磁帶,到時候送給你。”看著美女那麼真誠的看著我,我實在不忍心讓她失望,留了她一個電話後我也給了她一個我的電話號碼,一個人繼續往前走了。

那位美女目送了我好遠,好像有點不相信我,或許她是看上我了,我就是這麼自作多情。這讓我想起了一句歌詞,“誰多情誰傷心”,我的阿笨,你能聽到我的歌嗎?等我回到2009年後,一定給你好好唱一下每一首我所會唱的歌,也包括這首《你比從前快樂》。

我今天喝到興致上了,身體舒服的很,我又吼了幾嗓子,唱著唱著就回到了住處。一躺下,我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我突然想見這個時候的“我”在幹什麼,反正現在沒事幹,不如寫點東西,等我以後回到2009年了拿給阿笨看。

我翻身起來,打開筆記本電腦,一邊回憶一邊記錄下來一段段回憶:

三年級,我和哥哥一起搬到了新學校,是一所離家更近的學校。經曆過了和哥哥的“生離死別”後,我更加珍惜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了。在家裏不管有什麼好吃的我都會先讓哥哥吃,有什麼好玩的都先給哥哥,哥哥穿過的衣服我很高興的就接受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嫌棄這嫌棄那。如果說真的有一夜長大,那麼大部分都是從真切體會到親人的痛苦開始的。

說到搬到這個新學校,完全是我“偷奸耍滑”的結果。那個時候武安以街道劃分,父親所在的學校屬於六街,六街在離父親所在的學校很近的地方建了一所新學校。我也不知道當時學校是怎麼安排,一天上課的時候,老師突然說,凡是六街的學生全部收拾書包在門口排好隊,搬到新學校去。我一聽馬上開始收拾書包,早早跑到門口排隊,我早就受夠了其他同學的欺負。誰知道我出來,有幾個家夥在門口隊老師喊著,老師,白俊超他不是六街的。把我嚇了一身冷汗,生怕老師不讓我搬。還好老師沒有理他們,我們排好隊就走了。

他們其實喊得對,我當時的戶口還在老家,根本不是什麼六街的。但我哪知道啊,我以為我住在六街就是六街的,反正去新學校,我又不吃虧。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城裏的孩子為什麼那麼壞,為什麼要欺負我們窮人家的孩子。

和我一起“偷奸耍滑”的還有文飛,不過沒人欺負他,反而平時別人欺負我的時候他也一起欺負我。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很討厭他,但是我覺得他是父親的同事的兒子,教訓不得,所以沒有計較。和我們一起“搬家”的還有王錦和楊磊,他們倆後來成為了我很要好的朋友,雖然他們是正宗的六街市民,但他們從來不欺負我。在“搬家”的一路上,我們四個就聊了一路,知道我們的家都離學校隻有一步之遙。當然,“搬家”的學生裏還有我小學一直暗戀的張亞蕾。

我們搬到新的學校後,其他同學都安安穩穩的坐在座位上,隻有我對著新學校的桌椅板凳感慨了半天,因為我哪裏見過這麼明亮的教室啊。剛搬來的時候我坐在第三排,和一個叫劉明的坐一起,這個家夥後來成為我的玩友。

新學校新氣象,不過一開始有很奇怪的現象,就是我老是完不成作業。而且每次都完不成,最神的是全班總是隻有我和劉明完不成,更神的是每次我們倆每次完不成作業的原因都一樣:老師明明布置的是1、3、5、7題,我倆做的卻是2、4、6、8;老師明明讓抄上題目,我倆就不抄;老師讓把第三段抄一遍,我倆都抄的是第二段……老師問我們倆是誰抄誰的作業,我們倆異口同聲沒有抄,你信嗎?我們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我們真的沒抄。

這一現象隨著座位的重新安排而結束了,不過從此我和劉明成為了不錯的玩伴,他家裏的小霸王遊戲機和錄像機成為了我們友誼的物質基礎。我在他家看的第一部電影是《賭神2》,梁家輝飾演的小賭棍在裏麵占據絕大部分的笑料,尤其是那個經典的看著邱淑貞的胸部流鼻血的形象,多年之後每次聽到色狼這個詞我依然會想起他。